放弃我抓紧我桐华原著

时间:2020-11-22 15:33:13 其他范文 我要投稿

放弃我抓紧我桐华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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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盘问】

  车载广播放着舒缓的情歌,张宇的声音,沧桑却柔情万种。

  我死死绷住面部表情,认真开车,紧紧追着面前黑色宾利,完全没把歌听进去。荣城一如其名,热闹而繁荣。现在晚上七点多,华灯初上,车来车往,正是堵车的好时机。

  因此我的有意跟踪,在前面开车的陈隽眼里应该是普通的拥挤。

  我咬紧下唇,摸着方向盘的手心渗着汗,时时有打滑的危险。

  前面的车终于停了,我当即猛踩油门,不管路况会发生什么样的**。过程中我咬得下唇出血,脚和手没有松劲。“砰”的一声,我撞上猛地撞上膨胀的安全气囊,浑身在剧烈的晃荡中阵痛。

  一时间,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车什么情况。

  我的车失控了,一直在移动,一阵阵的撞击声在我耳边炸开。我继续咬着血淋淋的下唇,提醒自己清醒,可我的视线模糊了,愈发浓重的血腥味提醒我。我伤的,也许不轻。

  我恍惚间看见白誉京的车几乎是安然无恙,愤怒不已,却再没有力气阻止我的车撞上护栏。

  再受重击,我彻底失去意识。

  醒来后,我躺在白森森一片弥漫消毒水的病房。我没失忆,我记得很清楚,我要去撞白誉京,结果我不仅没成功,还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躺在医院里。

  我尝试着动动手,除了酸麻和入目青肿的手背,并无其他大碍。我摸了摸脸,就碰到一块小纱布,反倒是腿,裹着厚重的石膏吊着。我按了铃,我必须找个医生或者护士问问我什么情况。

  收回手,我感觉到有点吃力,继续躺着,等人来。

  寂静的病房里突然响起忽远忽近的脚步声,很快嘎吱一声,门开了。我抬眸看去,没想到,被我召唤来的不是穿白大褂的医生,而是穿着笔挺制服的警察。

  他缓缓走近我,很年轻,却绷着脸跟我打官腔:“周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恢复,但是我必须调查清楚。那场车祸,是您蓄谋为之还是意外。”

  “意外。”我回答,艰难地想要起身,最后我用独属于女性的柔软目光望向他,“警察同志,你可以把我把床头摇上一点吗?”

  受了触动吧,他的脸动了动,走向我,扶着我,帮我摇床。

  我勉强能看清他的表情,说着编好的谎言:“我不认识我前面的车主,您可以把他叫来和我对峙;而且,我有间歇性精神病,猛踩油门的瞬间,我仅仅是发病了。”

  警察坐在我面前,打量我:“如果您有病,您不应该开车。”

  我找到我床头柜的包,翻出william的驾驶证,打开给他看,惨笑:“您知道,我有病,我丈夫根本拦不住我。我现在可以喊我丈夫来看我,顺便带着我的病例来跟您解释一下吗?”

  “您打吧。”警察大概看我状况惨烈,叹气,说完起身出门。

  我打给william,简单说了个大概。警察出门后,医生和护士紧随而尽,做检查,叮嘱这叮嘱那。我听得漫不经心,只知道,我除了需要腿伤严重,其他无碍。

  医生让我放下床躺平了休息,我坚持要半坐着。因为我预料到,白誉京一定会来。警察会相信william带来的病例,可白誉京只会信他自己。

  果不其然,安静了没多久的病房,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我盯着病房,要隆重迎接让我恨了五年的大仇人白誉京。

  走近我的他,衣冠楚楚且波澜不惊。我很是挫败——我要撞死他,结果我躺在病床上他却安然无恙,甚至连衣服都没起褶皱。不过我面上的表情是滴水不漏的惶恐,带点茫然地望着他。

  他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把我逼得窒息。

  “你是谁?”他的声音和他的目光一样冰冷。

  我吃力地回答:“周淼淼。”我屏住呼吸,手抓住被子,紧张糅杂着恨意。

  他的目光具有侵略性,把我浑身扫视了个遍,我以为他还有后话。结果,他在把我的紧张吊到极致后,转身离去。

  我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看着满手的汗迹,我自嘲而笑。

  ☆、【第2章 噩梦】

  第2章 噩梦

  又是那场噩梦。

  白誉京重重压在我身上,赤红着双目,大力撕扯我的衣服,我无力反抗,却始终苦苦哀求:“放开我!求求你,让我走……”

  他不过为了泄愤,粗鲁地压制我,“都爬上我的床了,现在装什么装?”

  ……随后湮没我的是我无助和痛苦,乃至,绝望。

  被眼前的黑暗压得窒息,我猛地睁眼,我靠在打开的《夜莺与玫瑰》上。遮阳伞挡去了大多灼热的光线,我还是觉得有点热。

  那场噩梦,折磨了我五年,不管我小憩还是晚上睡觉,永远摆脱不了。

  正在发愣,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淼淼,你怎么还在发呆,陈小姐到处找你呢。”

  我回头一看,是徐俨俨。理了理压乱了的刘海,我把书合好放进包里:“我马上去。”

  徐俨俨和我都是陈璇的助理,陈璇是白誉京的情人。我接近她,就是为了引起白誉京的注意力。我养完伤后,用一件衣服得到了陈璇的青眼。她顺利和白誉京约会后,我主动请缨,她意外痛快答应给我一个月试用期。

  因为我保姆式的照顾和永远解她燃眉之急的plan B,她比较倚重我。

  现在陈璇正在慢慢失去白誉京,在我的鼓励和建议下,她还在垂死挣扎。

  比如今天,在我的建议下,陈璇要在白誉京送她的空中花园里的拱形门上跳舞,以此取悦白誉京。

  “周淼淼,你帮我上去跳着试试,我选个最美的角度,再看看拱门的承受度。”陈璇看见我表现得很亲热,当即把我拉到身边,指着装饰成藤条的拱形门。

  “好。”我半点没犹豫。

  我移过附近的木椅,踩上去,借助木椅的高度,攀上那些“藤条”:坚硬,冰冷。在william五年的训练下,我做这些事早就行云流水。但我必须做得艰难,这样能表示出我对她的用心,她会更愿意相信我。

  我攀爬的动作并不具有美感,但晚上陈璇会在黑暗之中做这些。她展露给白誉京的,只有美。

  颤巍巍站上拱形门时,我低头躲避过分刺眼的阳光的同时问她:“陈小姐,您要我跳什么?”

  陈璇抬手遮挡阳光,微微仰头和我对视:“美的,剧烈的。”

  陈璇是个脾气特别不好的大明星,人缘差极。现在身处私人领地,穿着便服,花草环绕的她,看着难得的清新可人。可惜,她的心肠依旧不好。她根本不在意,我摔下来残了或者怎么样。

  我自嘲而笑,我比她更不在意。支撑我走过五年的,是仇恨,不是活着。

  搜刮脑子里的舞蹈动作,我极尽所能,跳动着。脚下的“藤条”纹丝不动,它们足够坚固,不会被我压垮。转圈的瞬间,我看到白誉京走来,刹那间我以为是幻觉。我旋即来了个后仰,看清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提前来,但我懂得把握机会。

  因为拐角的缘故,陈璇还看不到。为了他多看我一眼,我故意脚底打滑。刹那之间脚脱离依附,我腾空的同时,整颗心颤抖——无论我做了多大的准备,我都畏惧死亡。在陈璇的尖叫声中,我努力伸手去抓住拱门。

  陈璇不停尖叫,过了几秒,她扭头去喊别人帮忙。而我,被手心渗出的汗害惨了——我在极度慌张中抓住了僵硬的钢材,最终在滑腻中什么也抓不住了。

  除了双手护住后脑勺顺势后仰,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失重了一会儿后,我直直摔在木质地板上。

  “砰”,刹那之间,我感觉我的手要脱臼腰要震断腿要折烈。然而我忍着,睁眼的刹那,我如愿看到了白誉京处变不惊的脸。

  “周淼淼?”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我,手插在裤袋,并没有扶我的意思。

  ☆、【第3章 夜场】

  时隔一个多月,他第二次见我,就能喊出我的名字,记性真不错。

  虽然他帮我挡了大部分阳光,但我仍然不舒服地眯了眯眼。我仍处在阵痛中,虚弱出声:“你能扶我起来吗?”说完,我又立即咬唇,宁愿咬出血也不想示弱喊痛。

  他倏忽半蹲,更近距离地打量我全身,轻慢的表情,像是在品味我的痛苦。

  我等得心跳加速,忍了很久,还是要求助:在他的目光下,我度秒如年。

  在我出声之前,他轻轻开口:“敢摔不敢起?精神病人?”

  话里的讽刺意味很浓,我想他在怀疑我。

  最痛的瞬间过去了,我松开牙齿:“在我丈夫的努力下,我的病好了,我现在要出来工作贴补家用。我以为事情过去了,你不会跟我斤斤计较。”

  他依然在审视我。

  我突然很痛,胸口起伏变大。一瞬间,我又紧张得不行,心口膨胀着什么东西,我快承受不住了。

  “誉京?”好在,陈璇惊讶不忘柔媚的声音拯救了我。

  听到错乱的脚步声后,我松了口气,徐俨俨快跑中扶起了我,陈璇抓住机会,百般缠住白誉京。

  被徐俨俨扶着走,我再次后知后觉地感到浑身散架式的刺骨疼痛。管他们好不好呢,我现在要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个下午。

  走到拐角处,我突然停了脚步,倚着徐俨俨,偏头看了眼。

  应该是白誉京授意,陈璇已经站在拱门上蹁跹起舞。阳光给她做灯光效果,我一时间看得痴了。陈璇任性、大牌,可外形和跳舞功底,都是无可指责的好。

  “淼淼,你怎么不走了?”徐俨俨拉不动我,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别说,陈小姐站在上面跳舞,还真好看。嗯,就好像在刀尖上跳舞,有种禁忌的美感。”

  “嗯。”我应了声,正想收回目光,不期然撞上白誉京满是审视的眸子。我一惊,很快艰难朝他扯起笑容。随后,我转回头,拉了拉仍沉浸中的徐俨俨,“俨俨,走吧。”

  “噢噢。”徐俨俨应声,小心搀着我转弯,彻底把二人世界留给陈璇和白誉京。

  陈璇应该重新吸引白誉京的兴致,因为她对我态度很好,给了我半天假。

  我的确很难受,没有推辞,先打的去了医院。谢天谢地,我一路僵坐在座椅上,终于在医院碰到一个温柔的医生替我处理了。

  医生是个年轻男人,对我嘘寒问暖,生怕下手重了。如果我还是当年的我,我还会很感动,如今,我全都冷眼待之。\t

  背上是重灾区,我趴在床上任他处置。他卷起我的衣服,我背上猛地一凉。他立即给我检查、涂药,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我起身的时候只觉得不太痛了,反倒是他,脸诡异地红着。

  我不深究,拿好药物,谢完医生就回到林舒的住处。

  林舒是五年前唯一帮我的年轻律师,现在成了茗橙会所的高级小姐。同样被命运折辱,我和她惺惺相惜,互相取暖。我这次回荣城,哪个旧人都没敢去见,但是我和林舒住在一起。

  我回去时,林舒盘腿坐在沙发上,盯着搁在茶几上的笔记本,时不时敲着键盘。

  “淼淼,你提前回来了,正好准备一下。”林舒没有抬眼看我,不过说得轻柔。

  我拖着酸麻的身体,坐到她斜对面的单人沙发,把药往茶几上一扔,问:“今晚?”

  “淼淼,这次是好机会,上次有个雏在黑暗中和他zuoai。他应该满意,今晚他会来,已经给张姐电话了。淼淼,你今晚去替那个雏儿,可以吗?”她的目光停留在塑料袋上一会,“药?你受伤了?”

  我摇摇头:“小事,我先休息会,晚上就去。”

  我坐了会,林舒一直盯着电脑,没再理我。我觉得无趣,阑珊上楼,趴在床上给小新打了电话,迷迷糊糊就在稚嫩的童音里睡着了。

  “淼淼,醒醒。”林舒柔软的手推醒了我,我睡眼朦胧间去洗漱。等我梳洗完,意识到我一觉睡到晚上了,不再耽误,跟着林舒,赴茗橙的夜场。

  ☆、【第4章 窒息】

  我原本可以直接卖身,可惜我的第一次当年就被白誉京夺走了,因此不得不用此下策。张姐从林舒手中接过我时,还感叹了番:“小周,你各方面条件可一点不比小盛差。”

  林舒没有多停留,她要去赴她的战场。

  而我,被张姐领到专门留给白誉京的房间,张姐交代几声就走了。

  走进浴室,我打开灯,先在浴缸里放水。在一片堂皇之中,我走到镜子面前,缓缓脱下自己的衣服。我看着镜子中雪白的躯体,脑子里拂过很多不好记忆。

  等我脱完,浴缸还很空,我拿起细长的烟,点燃。顷刻,热气氤氲的浴室,又添了雾气。

  滴答滴答的水声,在我耳边循环。

  水差不多满上了,我扔了烟蒂,走到浴缸旁,踏进温热的水里,直直将自己沉没。

  脑子处于放空状态,我浸泡在水里,犹如一具浮尸。

  半享受半沉思,我洗完了澡,只用短短的浴巾围住自己,不穿内衣,直接躺在床上。

  我在黑暗中屏住呼吸,等着白誉京“临幸”。可我觉得,我比古代的妃子还要可悲。

  白天我折腾得很累,等待的过程中,我几次差点睡过去,每惊醒一次,我就从床头柜摸手机看一次时间。

  零点。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困意再次来袭——白誉京难道在玩茗橙,根本不需要特殊服务?

  在我怀疑的瞬间,门口传来轻微的落锁声。我赶紧将手机锁屏,扔回床头柜,整了整空调被,躺平了。

  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凭耳朵去感知。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床尾停了。顿时传来一阵竜窣声,我屏住呼吸全身紧绷,等待他覆身而上。

  结果他没有,他的脚步声又随之远去,拐弯——他应该要洗澡。

  果不其然,在一阵细碎的声音后,我听到了水流声。

  我准备了五年,william其实想再让我留在英国。可是我等不了,我没经过william的同意,借着堵车、精神病的名头撞了白誉京。结果我除了吃亏还是吃亏,现实让我听william的:不可急进,按计划一步步来。

  比如这一步,身体勾引。

  现在躺着预谋色诱,我特别看不起自己,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必须要这个男人体会蚀骨之痛,而且远胜于我当年!

  等水流声停止,他的脚步声再次逼近,我愈发紧张。毕竟黑暗,只是蒙蔽了白誉京的眼睛,他如此铁腕的男人,真的会不知道我不是那个雏儿小盛?

  我正在思虑,身上骤然变得轻飘飘,他扯了盖住我的被子。被子一角缓缓从我的皮肤上擦过,引起我的颤栗,就好像,是他的手在轻抚我的身体。

  猛地,男人的气息逼近。时隔五年,我再次和他近距离接触。这次的他没有酒气,而是烟草的味道,辛辣,逼人。我被他死死压住,却忍不住颤抖。

  他一如当初不知道怜香惜玉,动作粗鲁。

  明明在黑暗中,我却陡生暴露在男人视线下的羞耻感。

  扯了我被子后,他没有立即开始,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知道时,他吞噬般吻着我的锁骨。

  我意外的同时惊叹他口舌间的技巧——果然是荣城女人营营追求的白誉京,历女无数。

  深谙男人不喜欢僵如死尸的女人的理,我没有惊讶很久。我很快动情,嘴里呢喃,抬手抚上他的后背,随着他啃噬的节奏抚摸他的后背。

  他穿过我的后背,大概想要寻找更好的位置,微带薄茧的手指却按痛了我的伤口。

  我低呼出声,刹那我的唇被他的包裹。

  侵略性、暗示性都很明显的吻,我的手依旧在他的背上各处游移,甚至下滑至他的臀线。我很快入戏,表现得尤为期待。

  他的手突然抽出,我以为他会扯走我的浴巾,结果没有。他的手徘徊在我的锁骨处——他似乎特别偏爱我的锁骨。我一分神,他就吻得急切,可以说是咬,大概在惩罚我。我感知到了,旋即回吻,全身心投入。

  吻到后来,呼吸粗重、情动连连,我的脖子突然被他死死扼住。

  我以为他是调情,等了几分钟,他掐住我脖子的双手力道却越来越大,直把我逼得窒息。

  ☆、【第5章 分寸】

  他要杀了我,但我不能有半点反抗。

  抱着必死的心,我咬着牙,双手掐着床垫,妄图转移注意力。

  死扛了一段时间,我尝到嘴里浓浓的血腥味,不能呼吸,神思游离。对死亡的恐惧,驱使我抬手,覆上他因为用力而坚硬的手臂。

  我碰到他胳膊的瞬间,他松开了我,他的皮肤从我手心滑过。我的手僵在半空,大脑空白了会才用手轻抚被他死死扼住的地方,大口大口呼吸。

  与此同时,我听到“啪嗒”一声,他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幽幽暗暗的光,把他照得更加难测。

  “白先生?”我不想太被动,说出的话却是沙哑变音的,难听到刺耳。

  他表情没有波澜,单手撑着胸膛,依旧是压迫性地覆盖着我:“怕死?”

  比之我的声音,他低沉微卷的问话简直是天籁。

  “怕。”我柔软而回,因为喉咙痛,我说话很轻,“我以为,刚刚是客人的特殊趣味。我并不知道,客人是您。也不知道,您想掐死我。”

  “周淼淼,怕死就要知道分寸。”他看着我的眼睛,很轻很轻地说了这句话。说话间,他的手更是探上我后背上的伤,轻轻摩挲。

  我身体绷得更紧,因为我预感他的手随时会变成利刃。

  “白先生,因为您有钱您不用担心您每天睁眼,日子是不是还过得下去。我的丈夫为了治我的病,为了处理我惹出来各种各样的麻烦——比如上次发病撞了你——早就欠了巨额债务。”我抬眼扫了眼白誉京,他正淡淡看我,除了手在我身上示威性地碰触,倒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受了鼓舞,我咳了咳缓解不适,继续道:“我好不容易病好了,我却看到我的丈夫为了还债每天劳累,担惊受怕,在我面前又要演得无所谓。我真的想为他分忧。陈小姐的佣金很高而且稳定,但是我不够。这里来钱快,何况您,比陈小姐出手更阔绰,不是吗?”

  说到最后一句,我都不清楚我有没有拦住话里的讥讽。

  “所以,你顶着盛旖旎的名头,是觉得我喜欢雏儿?”白誉京顺着我的话头,抛给我一个问题。

  “白先生英明。”他问得尤其讽刺,显然没多大相信我编好的谎话,可我只能演下去。

  “你错了,我不喜欢。”白誉京说话的同时抬手关灯。

  再次陷入一片漆黑,我调整了番后,再次发问:“为什么?”

  回答我的是他来势汹汹的吻,和他对话太紧张,我反倒觉得这样更轻松。因而,我的手柔顺地抚上他,回吻,当着婊、子。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犹豫,前戏,高、潮,循环,结束。

  “支票上的钱,比盛旖旎的酬金多一倍。”事后,他在黑暗中起身,和我交谈,“因为你放荡。”

  我累得浑身湿透,半点不想动,笑得肆意:“谢谢白先生。”

  他又去洗澡了,我躺着闭眼,不自觉滚落几滴眼泪。我快速抬手拭去,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william不是我的丈夫,从没碰过我,我的浪荡,全都拜白誉京所赐。

  白誉京洗完澡就离开了,走之前留给我一句意味深长的“再见”。

  ☆、【第6章 尖叫】

  我当然不会留宿茗橙,白誉京走后没多久,我也回了林舒家。

  病假只有半天,昨天晚上我才被白誉京折腾得半死不活,今天一大早,我又立马赶去工作地点围着陈璇团团转。

  赈灾义演开始前,我陪着陈璇在休息室试装。

  “周淼淼,你觉得我这样可以吗?”陈璇站在全身镜前,旋着身子自我欣赏的同时不忘问我。

  “陈小姐,很好看。”我恭维着。

  陈璇得意一笑:“姑且信你。”大概昨天白誉京来茗橙之前也滋润了陈璇,陈璇到今天心情都特别好,对任何人态度都好了几倍。

  身为大牌明星,陈璇活动很多,每天通告排满,大多看陈璇心情挑选。她现在这么重视今天的赈灾义演,无非白誉京会来。

  “陈小姐,您来坐下,我替您化妆。”我收拾了化妆镜,说得恭敬。陈璇有专业的化妆师,但自从我来了之后,他们都把事推给我,毕竟谁都不想待在活火山身旁。

  “行吧。”陈璇应着,坐下。

  陈璇底子特别好,化妆不过为了更上镜。

  我正在给她描眉,她突然低语:“周淼淼,怎么办,这次有我最讨厌的邹瑶。”

  “邹瑶哪有您漂亮,这次义演,我保准您艳压群芳。”动作间,我说着好话。

  陈璇被我勾起话头,滔滔不绝起来:“是啊,邹瑶长得又不突出。不就靠着家里那点背景吗,全世界都在说我耍大牌脾气不好,那个婊、子倒是会装,全世界都说她柔柔弱弱与世无争。好笑,要是这样,她干嘛次次和我同台跟我比人气?现在好了,媒体面前争宠不够了,连誉京,她都要跟我争一争。”

  说到底,还是因为邹瑶现在是白誉京的新宠。

  陈璇得罪人多了,早就练就了金刚心。别人再骂,邹瑶再在电影节还是什么活动上抢风头,她都不会太生气。

  在陈璇絮叨完后,我恰好化完妆,再次开口取悦她:“要不,我帮您去吓吓她?”

  “噗哧”一声,陈璇笑得花枝乱颤:“周淼淼,你在逗我吗?你还是那个帮我出谋划策的周淼淼吗?”

  “是的,陈小姐,您可以相信我。”我承诺。

  陈璇摇摇头,这次对我全然不信,不过她摆手由着我:“去吧,祝你扮鬼成功。”

  得到陈璇的许可后,我走出专门提供给陈璇的休息室,往邹瑶那里走去。

  “您好,请问您找谁?”邹瑶阵仗比陈璇大,休息室门口左右挡着两个保镖,说话的是我右手边个子较高的。

  我把工作牌给他看:“陈璇陈小姐的助理,周淼淼。”

  保镖端详后朝我点点头,示意我可以进去。

  我没客气,推门而入,邹瑶正坐在化妆镜前,身侧站着的是她的两个助理:逐月和追星。我慢慢走近她,盯着她的背影,隐隐含笑:“邹小姐,我代陈小姐向你问好。”

  邹瑶收回摆弄头发的手,不屑回头:“陈璇什么时候……”在她的目光和我碰撞的刹那,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了,表情变得惊恐,猛地站起,踢倒了椅子。她指着我的手开始发抖,高声尖叫。

  追星扶起影子,逐月拉住邹瑶的手担忧地问怎么了。

  我的身后响起了躁动,两个保镖破门而入,问邹瑶:“大小姐,怎么了?”

  我,仍旧微笑着,冷眼看她的惊慌失措。

  邹瑶大概被我眼里的讥讽刺激了,猛地推开逐月:“滚,你们都给我滚!除了周淼淼,都给我滚出去!”

  “可是……”四个人异口同声,都不愿意。

  捂住耳朵,邹瑶瞳孔变大,用力大喊:“滚!”

  ☆、【第7章 意外】

  保镖当即离开,助理紧随其后。一瞬之间,偌大的休息室,只剩我和邹瑶。

  “姐姐,好久不见。”我又走近她,品味她难得表现在我面前的惊慌失措。

  “别喊我姐姐!”邹瑶被吓得魂不附体,声音尖锐,“周淼淼,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来找我报仇?周渊自己犯罪被送去的监狱,又不是我使绊子!你找我干什么!还有,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继续上前一步,保持笑容:“姐姐,要不要摸一摸?”

  邹瑶后退一步,眼睛里盛满了厌恶和慌张:“说了别喊我姐姐!你不配!你这个杂种!好啊,你没死!没死就没死,我不会怕你的!”

  “但愿刚刚被吓得发抖的人是我。”我讥诮出声。

  “给我滚!你这个野种!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让我看见你!”邹瑶看到“死而复生”的我,确实花了很多时间平静,可她对我的厌恶,还真是根深蒂固,时时不忘我是杂种。

  我和邹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随父姓,我随母姓。我母亲死后,我才被接进邹家,在那里的十多年,除了冷言恶语,没有感受过太多的温暖。

  因为我是,杂种。

  当然我的目的并不是跟邹瑶叙旧或者算账,我不过是要吓吓她,如果能影响她的待会的表演更好。我没有过多停留:“姐姐,陈小姐的问好我带到了。我走了,再见。”

  “滚!”邹瑶颤抖着拿起首饰盒,扔向我。

  一瞬间,噼里啪啦,价值不菲的珠宝,全都滚落在地。

  我不多看一眼,退出了休息室。

  陈璇不信我能吓出什么效果,我也不太信。不过有生之年,我能看到如此惊惶、失态的邹瑶,已经满足。

  刚回到陈璇身边,我来不及汇报情况,徐俨俨就跑进来说白誉京来了。

  顾不上听我说什么,陈璇拎起裙子就往外跑。我和徐俨俨一齐跟上她,邹瑶再次和我碰面时,冷静了很多,权当不认识我,专心取悦白誉京。

  白誉京似乎很厌倦被一堆人围着,淡淡的目光扫过我时,我有点心虚,不太聪明地别开眼去。

  好在他没有多说,淡淡应着两个女人的花式讨好。

  两女博一男欢喜的场景没僵持多久,义演开始。这次是露天表演,趁着没有烈日当头,早开始早结束。邹瑶和陈璇都要去后台备演,我在陈璇耳边低语我的策略。陈璇点点头,匆匆答应了我。

  白誉京自然在前排VIp座,我也要在前排。我横扫前排,只有白誉京旁边有空位。我径直走到他旁边,理所当然坐下。

  坐在白誉京另一旁的陈隽,及时站起来阻拦我:“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这位置是白先生留给女伴的。”

  我柔柔朝陈隽一笑:“陈秘书,不管是陈小姐还是邹小姐,都在表演不是么?我借用一下,等她们回来,我立马离开。”

  陈隽坚持请我走,我依旧理直气壮坐着。

  “陈隽,你坐下。”白誉京在我和陈隽僵持不下时开口。

  不敢违背白誉京的意思,陈隽当即点头应好,乖乖落座,不再拦我。

  先出场唱歌的是邹瑶,我知道她看得清我和白誉京,当然会好好表现。

  邹瑶才开嗓唱歌,白誉京就偏过头看了眼陈隽。陈隽接收到讯息,掏出烟和打火机。我猛地从他手里抢过,陈隽没预料到我会这么做,被我顺利抢走。

  一时间,陈隽和白誉京齐齐望向我。

  我努力镇定,朝他们微笑:“你们不觉得,点烟由我来做更好吗?”

  陈隽想说什么,已经在白誉京的目光中退下了——白誉京不能容许手底下的人犯错,何况陈隽是白誉京的秘书,手底下还管着成百上千的人。

  我把烟递到白誉京嘴前,同时瞄了眼转身而去的陈隽:“您会对陈秘书做什么?”

  “你在意?”他扫了我眼,漫不经心一问,启唇含住烟。

  我不慌不忙点燃,再次朝他柔美一笑:“不在意。”

  点完烟,我没有再做其他事,安安分分坐着。

  台上的邹瑶,走音,话筒拿不稳,险些摔倒……把所有的低级错误都犯了。

  我可以感觉到陈璇上去唱歌时心情有多好,接收到陈璇赞许的眼神我心底涌起快意。

  让我意外的是,狗急跳墙的邹瑶率先换装走到白誉京面前,邀白誉京共度午餐。白誉京居然答应了,起身,挽着邹瑶,要离开义演现场。

  ☆、【第8章 耳光】

  站在台上台上的陈璇看到邹瑶捷足先登,自然急了,拎起裙摆,一副要往下冲的样子。

  我赶紧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让她安心演完,我会留住白誉京。

  在我的努力下,陈璇愿意信我。

  现场太吵,记者太多,邹瑶和白誉京是在保镖开路下撤走的。我不想在记者多的地方纠缠暴露自己,因此追着他们到停车场。

  幸亏有邹家壮观的保镖,记者暂时不能闯入停车场,我有工作证,保镖没拦我。

  眼见白誉京为邹瑶打开车门,我急了,加快速度跑到白誉京的车前。

  邹瑶已经上车,我只能拦着驾驶座那边的门,张开双手,挡着要上车的白誉京。

  他冷眼看我气喘吁吁,客套而疏离:“周助理,你有什么事?”

  我右手按在胸口,平缓过于急促的呼吸:“白先生,为什么不给陈小姐机会?”

  “陈隽。”他不回答我,而是喊了不知道在哪里自我惩罚的陈隽。

  我依旧贴着车门,固执地和他对视:“既然陈小姐和邹小姐都和您交好,为什么不等陈小姐表演完了,您再选择和谁共进午餐?”我觉得我这问题很无聊,男人想和哪个女人睡都和哪个睡,根本不需要理由。

  何况白誉京这样有大把女人可以选择的男人。

  果然,白誉京这次连看都不看我,后退两步:“陈隽。”

  被千呼万唤的陈隽终于走到我面前,这次他不再对我有松懈之心,用蛮力把我扯开。我力气不小,从他手里挣开了好几次。陈隽畏惧白誉京越来越沉的脸色,竟索性把我懒腰扛起。

  成功之后,陈隽扛着我后退,白誉京顺利上车。

  我仍不死心,急中生智,突然放缓语速:“陈秘书,现在白先生已经上车,你可不可以放我下来?我贫血,你这样扛着我,我有点不能呼吸。”

  陈隽扫了眼还没发动的车:“我不能再犯错。”

  “可是陈秘书,”我突然歇气,缓了缓才续上,“我需要马上吃药。”

  陈隽到底是个男人,会心软的男人。他表情松动,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我,终于轻轻放下我。

  我脚沾到地面,扶住他的腰,快速站稳。我有意凑近他,软软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间:“陈秘书,谢谢你。”

  陈隽的耳朵被我撩得发红,他尴尬地咳嗽:“不客气,你吃药吧。”

  趁他不自在之际,我猛地跑开,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拦在已经发动的车前。

  陈隽从迷梦中惊醒,已经拦不住我了。

  开车的是白誉京,我感觉到他是踩了刹车的。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后,车头在据我一厘米不到的距离,终于堪堪停住。我被冲撞地后仰时,心脏都要冲出胸膛了。好在我还有力气直起身,盯住车里的白誉京。

  不知道是对我起了怜悯之心还是自知罪无可恕,陈隽仅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又是一场博弈。

  白誉京和我,谁都没有先动作。

  我甚至想,白誉京索性不要刹车,直接撞死我算了。

  愣神间,我的脸猝不及防挨了一记耳光:“周淼淼,你要不要脸?!原来五年过去了,你已经把周渊忘得一干二净,你回来是为了跟我抢男人!”

  ☆、【第9章 疼痛】

  冲下车来的是邹瑶,她给我耳光的同时谩骂我。

  她下手不轻,我头偏到一边,正好撞上她怒气腾腾的脸。我退了两步,管都不管发烫的脸颊,朝她挤出笑容:“姐姐,你说错了,不是我跟你抢。是陈璇陈小姐和你一样喜欢白先生,我拿她的钱,替她办事。”

  听到我喊她“姐姐”,她画的精致的眉毛立刻深深拧结:“别这么喊我!周淼淼,你这个……”

  她突然瞳孔放大,把话憋回去。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人影,我五年难以忘怀的身形。我冷笑,希望疼痛的脸可以红肿得夸张点。我转头,柔弱不乏坚持地对白誉京说:“白先生,陈小姐很快就来了,给她一个机会好吗?”

  白誉京没有看我,而是望向邹瑶,轻启薄唇:“周淼淼是你妹妹?”

  邹瑶生平最恨我,我们相处的十几年,她恨不得把所有我污言秽语加诸我的身上。可现在,她要顾忌在白誉京面前的形象。她狠狠地剜了我眼后,看向白誉京时又是春花烂漫:“誉京,周淼淼就是我父亲婚后犯错生下的那个所谓的妹妹。她不懂事,我教育一下她,你不会介意吧?”

  我在心里给邹瑶拍手叫好,与此同时不得不感慨白誉京的魅力。邹瑶在银幕面前是柔弱娇美、与世无争的,但她骨子里是傲的,能对白誉京这样近乎不要尊严,肯定是动了真心思。

  旋即,我又讥讽:白誉京这样狠毒残忍的男人,有什么好。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忽然感觉到两束火辣辣的目光投射在我脸上。我猛地回神,邹瑶依旧恨恨盯着我,而白誉京,用一种我捉摸不透的眼神包裹我。我退了一步,余光瞥见匆匆跑来的陈璇,我掩不住喜出望外:“白先生,陈小姐来了。”

  白誉京眼珠子没动,跨上前,依旧和我保持近到暧昧的距离。

  我的脑海里顿时警铃大作:他要做什么?

  “誉京,你怎么先走了?”我才用眼神跟白誉京表示了惶恐,陈璇已经跑到白誉京身旁,轻柔挽住了白誉京的胳膊,娇声细语。

  邹瑶大概不甘被忽视,先和陈璇舌战:“誉京和我要去吃饭,然后,你这得力助手可是用生命在阻拦啊。”

  邹瑶阴阳怪气的,我全然不在意。不再和白誉京对视自虐,我望向陈璇:“陈小姐,您不是有惊喜给白先生准备吗?我先回去了。”

  陈璇看到我时一惊,应该是看到邹瑶那巴掌留下的指痕了,难得真心对我一笑:“谢谢,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点点头,转身走,在看不出慌张的前提下,我加快步子离开。

  让她们去争,白誉京不会把她们真正放在心里的。

  陈璇都走了,我留下没什么意思。我大致交代徐俨俨一些事,让她留着,以防有什么要紧事发生没人顾着。

  我收拾包,准备回去休息——每次我要吸引白誉京,总要受点皮肉之苦。

  连跟他上个床,我都差点断气。

  我没有代步工具,漫不经心地沿着马路走。我在想,这次,白誉京会选谁吃饭。

  耳边是车流来往的声息,我有点出神,突然听到一个熟悉温润的声音喊我:“周小姐。”

  我抬头,循声望去,是被我算计了的陈隽。

  ☆、【第10章 膏药】

  我并没有对陈隽有太多愧疚,但念及以后还要和他相处很久。我停着脚步,礼貌而笑:“陈秘书,有什么事吗?如果你觉得我刚刚欺骗你,那我只有一句,各为其主。”

  陈隽长得端正,算不上出挑,但他的眼睛出奇干净——混职场不该有的干净。他就用这双让我嫉妒的眼睛看着我,像在打量,又像什么都没做,仅仅是看我。

  我耐心不错,推开一步,抱肩等着。

  “白先生让您上车。”陈隽静默和我对视了很久,终于说话了。

  我有点惊讶:“为什么?”依白誉京的性格,不可能现在就对我感兴趣。何况,刚刚邹瑶和陈璇才把他团团围住。

  陈隽摇摇头,脸色恢复到面瘫模式:“您去吧,我也不知道。”

  我点头,跟着陈隽走。陈隽对我很礼貌,走在我前面,先帮我打开车,单手搁在后背,微微鞠躬:“周小姐,请上车。”

  我没多话,上去,有点受之有愧。但车门关上的瞬间,我便和白誉京独处后,我便没有心思“愧”什么了。白誉京的坐姿到侧影,他的脸色到气场,都是冷硬的。

  车窗死死关注,飘着丝丝冷气。我原本走在路上,觉得很热,现在却觉得冷,刺骨地冷。当我真正和白誉京几次交锋下来,才发现我根本做不到轻松,也控制不住我的情绪。

  我不知道他叫我上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表现得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我并起双腿,手紧张地交叠在大腿上。我暗自嘲讽自己,简直跟小时候被罚坐老师办公室一样。

  车子缓缓开动,我的心思也在飘拂。

  一时间,车里除了三种交织的呼吸声,没有任何杂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保持动作到浑身僵硬,思维开始活跃,反倒不在意身体上的不舒服。忽然,冰凉的手指覆上我的下巴,我知道是白誉京的手。他微微用力,我便无反抗之力,直直迎上他冰冷的眸子。

  “白先生?”我故作惶恐,声线发抖。

  手指力度不减,他反而更加抬起我的下巴,以便更堂而皇之地打量我。他没有说话,看我的目光,没有任何感情,更像是在估算一个物件的价值。

  没等到他的回答,我屏住呼吸不敢说话,等他决判。

  突然,他质感粗糙的指腹移到我的右脸,摩挲。比起抚摸,他的力度,更像是按压。

  那是我挨耳光的地方,我经不住他有意攻击,龇牙喊痛。

  “邹瑶对你下手真重,你们姐妹感情看来不太好。”他终于满意了,收回手,冷淡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笑笑,自嘲:“毕竟我是杂种。”

  白誉京的脸上没有任何温度,却浮起了浅笑:“陈隽。”

  我看着他的笑,却在担心他会不会立马给我把刀子。

  陈隽原本专心开车,听到白誉京喊他之后,立马低头翻找什么。等我看明白时,陈隽已经把什么东西递给白誉京了。

  我追寻那东西的目光撞上了白誉京的,他命令我:“转过去。”

  我不敢不听,把头转了九十度,不再看他。

  一阵竜窣之后,微凉的指腹再次覆上我挨打的地方。他手指上有凉凉的东西,他细细匀开。我顿时明白,是膏药。他抹得很慢,我脖子都僵了,他还在涂抹。

  我突然想看看他的脸,不敢相信,他这样的男人,会愿意为一个女人做这样的事。

  可他,确实把膏药涂在了我脸上,不是吗?

  ☆、【第11章 强吻】

  清清凉凉的膏药,消散了脸庞上的疼痛,我不自在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我甚至在想,他这样做,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他的手指终于离开我的脸,我松了口气。

  “转过来吧。”他再次开口。

  我抬手扶住脖子,缓慢移动,活动了下脖子。等到脖子上的不适散去,我才看向他,微笑,道谢:“谢谢白先生为我涂药,我皮糙肉厚,其实不劳白先生费心。”

  “不会白费心。”他恰好和我对视,把手里的小盒子递给我,“回去接着用。”

  接过,我没推辞,又多说了句谢谢。

  车内的气氛,没有这个小插曲缓和,反而越来越僵。我依旧保持着紧张到搞笑的坐姿,因为手里有膏药,我索性把包装盒看了个遍,从图案到文字。我甚至无聊地翻找了出厂日期,但和白誉京共处封闭空间的时间还是被拉得很长很长。

  晃悠了几下,车子终于停了。

  白誉京率先下车,我正要开门,却发现陈隽以神奇的速度走到车门前,再次替我开门。我作势下车,这次柔柔看他:“谢谢陈秘书。”

  白誉京走在前面,没有说话,只看了我眼。我心神领会,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是一家西餐厅,环境很雅致。我跟着他打了几个转,又不少情侣正品尝着各国特色美食。过了个拐角,我不期然看到端着脸色坐着较真的陈璇和邹瑶。

  什么情况?

  我心下咯噔,白誉京在玩什么?

  陈璇看到白誉京是欣喜的,立马提起精神,眼眸都亮了几分。但她看到我时,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变得若有所思。

  邹瑶更直接,冷哼出声,恶狠狠瞪我,不过转瞬。她便面向白誉京,笑意盈盈:“誉京,这就是你忘记带上的朋友?”

  白誉京“嗯”了声,意外地绅士地给我拉椅子。

  我骑虎难下,不得不坐。

  白誉京见我坐下,状若无事地坐在了我对面,陈璇和邹瑶分别在我左右两侧。原本她们两个情敌应该两看相厌互相厮杀的。现在,她们都在看我。

  尤其是陈璇,现在看我,脸色是明显地不好了。我猜,白誉京没有帮她拉过椅子。

  “点餐吧。”白誉京一声令下,两个女人都收回对我毒辣的目光,开始对他极尽柔媚之术。

  邹瑶先说:“誉京,上次我们吃的就是法餐,这次,我们吃意式,我喜欢它们的原汁原味。”

  “誉京,我觉得还是法餐。”陈璇终于走出我的阴影,恢复战斗力,“做工精细而且品种繁多,我记得上次你挺喜欢鹅肝酱的。”

  白誉京像在听,可一直在看我。

  等她们争完了,一齐看着他等着他下结论,他朝我示意:“周淼淼,你想吃什么?”

  “……”在感受到陈璇、邹瑶恶狠狠的刀子眼后,我明白他在整我了,近乎自暴自弃地回答,“饭。”

  ……不意外,我听到她们嘲笑我。

  “噢。”白誉京很给面子地回应了我,最后要了法餐。

  我在英国呆了五年,最喜欢的,始终是中国菜。因此我吃得速度很慢,不太上心。她们记恨上我后,也不顾不上我,都在想法子取乐白誉京。

  等我终于搁下刀叉,正在想找什么借口开溜,白誉京突然喊我:“周淼淼。”

  我抬头,克制神色:“白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他猛地起身,高大的身体毫无障碍地越过餐桌,他的手勾起我的下巴。

  登时,我被他碰到的地方火辣辣的,像是烧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那股电流,滋滋流窜着,像是焦灼了我的心。

  我还在告诫自己冷静,他的脸忽然在我面前放大。没有停留,他的唇覆上了我的。

  等他伸出舌头邀请我,我才红了脸:他当着邹瑶和陈璇的面,强吻我。

  ☆、【第12章 跟踪】

  心慌之余,我条件反射地后退——我还没有离开陈璇,之前吃饭我还能圆过去,现在白誉京都当着她的面吻我了。

  他像是提前预知到我会躲闪一样,手指死死扣住我的下巴。

  逃脱不得,我惊惶地抬眼和他对视,近乎哀求。

  他的眼睛很冷,没有情动的迹象。可他吻得太过温柔,温柔得我以为,是当年的周渊在吻我。

  些微失神,我沉浸在柔软的碰触中。

  唇齿纠缠间,我仿佛看到了周渊。他跟我一起徒步旅行,晚上他把我搭帐篷,他抱着我,他对我说:淼淼,这一辈子,我都会照顾你。

  他终于吻够了,离开我,我收回神思,恰好看见他漱了漱口。我收敛神色,僵在座位上,看到陈璇和邹瑶五彩斑斓的脸色,我低头,不想面对。

  白誉京应该是满意的吧:“我走了。”

  随后,我耳边响起了椅子轻微移动的声音,陈璇先开口:“誉京,等等我。”

  邹瑶自然不甘示弱:“誉京,我有两张音乐剧的票,今晚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吗?”

  等到脚步声远了,我抬头看到白誉京被她们一左一右簇拥着走远了,终于松了口气。我突然泄了气似的,情不自禁抚上我的唇,想到了周渊,也不能从脑海拂去白誉京的影像。

  当年的白誉京。

  “您好,这位小姐,请问您是要一个人继续用餐吗?”穿着制服的服务员礼貌而疏离地问我。

  回神,我忙朝他扯出笑容:“不好意思,您收拾吧。”

  我起身离开,突然问:“您好,你们在哪里付款?”我刚刚跟白誉京进来,没看到柜台,觉得找起来麻烦,索性问了。

  侍者直起身,微笑解答:“白先生已经付款了,您可以直接走了。”

  我没多停留,快步出去。因为我突然想到,刚刚我和白誉京接吻的场景,应该很多人看到了。

  才走出玻璃门,我脸上就刮过一阵风。

  “啪”的一声,我的左脸又中奖了。刹那很痛,我没有防备,差点摔倒。我趔趄了几步,稳住后看清了打我的人——怒气腾腾的陈璇。

  “陈小姐,对不起,白先生请我吃饭是觉得邹小姐扇我耳光有愧。”我忍着疼忍住怒,尽量语气平稳跟她解释。

  陈璇觉得打我不解气,上前把我拉到一边,确切地说,是拧着我胳膊上的肉。

  “有愧?周淼淼,你当我智障,你没有勾引他,他为什么要吻你?”陈璇喊得尖锐。

  我低眉敛目:“陈小姐,您虽然戴了墨镜,可……这始终是公共场合。”您要注意形象。

  果然,我这话起到了作用,陈璇猛地甩开我:“周淼淼,你被辞退了!就这样,从今往后,你要勾引谁,与我无关!”

  陈璇说完,扭头而去,高跟鞋踩得踢踏作响。

  我有点头疼,暂时不想考虑其他的问题,走了几步到马路旁,拦了出租车。上车后,我跟司机师傅报了林舒家的地址后,掏出白誉京给我的药。我看到药的瞬间,突然觉得,白誉京在那时候就想到算计我。

  所以他才跟我说他“不会白费心”。

  我嘲弄般一笑,旋开盖子,挤了点膏药在指腹,往左脸火辣辣的目光涂去。

  司机对我挺热情:“小姐,您这脸怎么了?好像挺严重。”

  “没事。”我不想多说。

  司机大概感知到我谈话的兴致不高,没有后话。

  我乐得清闲,涂完,我把方盒子搁回包里,闭目小憩。

  “小姐,有人跟踪我们。”司机突然开腔,顿了顿,“我之前都没被跟踪,应该是跟着您的。要不要我多绕几个圈子甩开他们?”

  我警觉睁眼,回头一看,我认得那车子。放松了,我继续靠着休息:“没关系,让他们跟着吧,还是烦请您以最快的速度到我家。”

  ☆、【第13章 孩子】

  司机听了,继续开着车,还是要游说我:“小姐,像您这么漂亮,有人图谋不轨很正常,您不用担心我的讹你钱。我们不打表,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我不多收你钱。”

  我揉了揉眉心,回答他:“没关系,是我男朋友。”怕他没完没了,我信口胡诌。

  “噢,原来是和男朋友闹别扭啊。”司机叨念完这句话后,倒没再说。

  主要还是我没心思说话,闭着眼睛,拒绝姿态太明显。

  我情绪当然不好。

  跟踪我的是邹瑶,先是陈璇给我耳光辞退了我再是邹瑶跟踪我,最先说明的问题是白誉京最后一个人都没有选。

  我不知道邹瑶跟着我干什么,但是我都能接受。

  邹瑶和她母亲十几年对我的冷言冷语,早就镂刻在我心里。

  我跟个没事人似的下车,走到林舒家,开门进门再关门。林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笔记本,懒懒抬眼问我:“淼淼,今晚还去吗?白誉京刚刚跟张姐点名要你,张姐还说,没有错看你。”

  林舒话里像在讽刺张姐,我没多想:“不去。我要上去睡觉,太累了。你不用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耸耸肩,林舒继续盯着笔记本闪着光的屏幕:“好。”

  我最喜欢林舒尊重我,而且不太追问,全心全意帮我。

  从白誉京吻我开始,我整个人就绷到了极致,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属于自己的空间,我直接倒头大睡。

  我被手机铃声惊醒时,天已经黑了。我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接听:“喂。”因为刚睡醒,我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

  “妈咪,你怎么了?”小新说话软绵绵,听着就有孩子独有的萌萌哒。

  我阴霾的世界顿时被注入了一束明亮的阳光,变得暖洋洋的。我在小新稚嫩的童音里软化,露出真心的微笑:“小新乖,妈咪没事。”

  和小新说完,我浑身放松,起身洗澡。

  等到裹着浴巾走出卫生间,我整个人又沉了下来。小新给我的快乐,总是这么短暂,很快被黑沉沉的情绪吞噬。

  我晚上本来就睡不好,下午睡了个饱,更是没有丝毫睡意。我倚在落地窗前,望着茫茫夜色,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烟。

  不知道抽了几根烟,发了多久的呆,我眼睁睁看着月亮退位,太阳升起。

  噢,天亮了。

  我瞧见天色亮得堂皇,感慨道。

  掐灭手里堆积了长长烟灰的烟,我再次走进卫生间。漱口,洗脸,化妆,我就跟刚起来似的。捯饬完,我仔细照着镜子,幸好我皮肤底子可以,化了妆能遮住熬夜的倦态。

  拍了拍脸,我告诉自己要坚持。对镜微笑,我深呼吸,换装出门。

  “俨俨,现在陈小姐是确认会去拍那个果酒的广告对吧?”我想我越早打电话过去,徐俨俨越可能不知道陈璇炒了我。我现在不能就这么放弃陈璇,她还没有彻底发挥垫脚石的作用。

  “是啊,我没接到改通告的电话。可……”

  我明白徐俨俨欲言又止的意思,这种事从来是我知情转告她。我随便编了个理由:“我怕我记错。”

  徐俨俨没多想:“没记错,淼淼,等会见。”

  徐俨俨有时候很纯,纯得我觉得,不该待在陈璇身边混娱乐圈。

  我赶去现场时,喊了徐俨俨来接我才得以进去。

  陈璇正坐在遮阳伞下酝酿,神情恹恹地手指刷着手机屏。突然,她像是意识到我来了,猛地抬起头,恰好撞上我看她的视线。陈璇当即面目扭曲,重重把手机往小圆桌上一摔,大步走到我和徐俨俨面前,期间一直怒气腾腾地瞪着我。

  我看着她,没有露怯。待她走进,我开口为自己争取:“陈小姐,我是适合……”

  “啪”声之后,我因为意外而噤声。

  怒火中烧的陈璇,没有打我,而是狠狠甩了徐俨俨耳光。看到我震惊的神色,陈璇愈发得意,高声训斥徐俨俨:“你这个助理怎么当的?被我辞了的狗,你为什么还要放进来?还是,你和狗姐妹情深,要一起滚?”

  ☆、【第14章 夹缝】

  陈璇下手很重,徐俨俨白嫩的脸上瞬间印上明显的指痕。

  徐俨俨吓坏了,捂住脸,瑟瑟发抖。她睁着泪眼,无辜地望着陈璇和我,颤抖出声:“陈小姐,您怎么会辞了淼淼呢?淼淼她这么合你心意。”

  事已至此,徐俨俨第一反应还是为我说话,我的心倏地被击打了一下。不该有的愧疚涌上我心头,我把徐俨俨拉到身后,和陈璇对视:“陈小姐,我真的没用背叛您的意思。我拿您的钱,自然要为您办事。如果我想走,何必在这里自取其辱?”

  陈璇没什么耐心听我说,一直在甩打徐俨俨的手——陈璇细皮嫩肉的,想必打痛了自己的手。等我说完,陈璇依然没有看我,而是瞪我身后的徐俨俨:“你还不滚进来?”

  徐俨俨怯怯的,嘴唇轻颤,合不上似的。我于心不忍,回身按住她的手腕:“俨俨,我没事,去吧,真的对不起。”我道歉时,目光扫在她愈发红肿的脸颊。

  摇摇头,徐俨俨吸了吸鼻子:“淼淼,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嘛,我可以帮你的……”

  “徐俨俨,给你三秒钟,马上滚到我的面前!”陈璇尖锐跋扈的声音压倒性地截断了徐俨俨。

  我握住徐俨俨的手腕,柔声道:“俨俨,你先去忙,我等你下班了找你。”

  徐俨俨听我的,抹了把泪,小跑到陈璇那边。

  我顺势旋身,看了眼现场情况。

  陈璇走到一个穿工作服的中年男人面前,颐指气使:“你就是这么负责治安的?这种扰乱现场氛围的狗你都放进来?”陈璇的手指,再次对准我。

  陈璇是脾气大,如此肆无忌惮也很少——这次她对我动怒绝非演出来的。

  赶在工作人员“请”走我之前,我提前离场。我来现场之前,是抱着陈璇动怒后还会念及我往日的用处消气,现在我离开,意识到我必须花更大的力气。

  白誉京啊白誉京,轻飘飘吻了我后就消失了,却留给我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突然不用围着陈璇转了,我走在马路边,时不时仰头望着蓝得辽阔的天,心里空落落的。

  正发愣,手机响了,我接听:“小周,你快来公司把你的东西拿走吧。陈小姐说了,她回来看到任何你的影子,就和我们解除合约关系。”经纪公司一般都是压制着艺人的,可某个艺人影响力举足轻重,倚仗的后台又足够硬,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陈璇刚才演了这么一出,现在追加一出戏,我已经不惊讶了。我清了清嗓子:“好。”

  我入职的时间不长,除了徐俨俨,连说得上话的同事都没有。因此我到公司,收拾完东西,抱着纸盒子走出去,整个过程,没人上前和我多说句话。

  生怕我的霉运会摊上他们。

  我也不多看他们,挺直腰板,不疾不徐迈着步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等的电梯缓缓打开时,迎面走出来的,正是跟踪我的邹瑶。公众场合,我不想被任何人知道我是邹家的私生女,因而我垂了垂眼,和她擦肩而过。

  她眼睛很冷,也不看我。

  我抱着东西不方便,移了移纸盒子才伸手去按键。缩回手,我发怔,看着电梯慢慢合上。

  在仅剩一厘米空隙时,一只手忽然不要命地探入夹缝。我不用想都知道是邹瑶,怕她的手被挤断,赶紧按了“打开”的键。

  ☆、【第15章 回家】

  邹瑶僵着脸色,跟我一起下去。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往后退了几步,和她保持距离。电梯内就我和她,我们谁都不用演戏。

  “怎么,被辞了?”邹瑶没有称呼我,直接讽刺地问我。

  我把纸箱子往里掂了掂,平静回:“如果你是要嘲笑我,那大可不必浪费你的大好时间。”邹瑶和陈璇一个经纪公司,但她们互相看不顺眼,我之前有意避开邹瑶,才能在昨天的义演把邹瑶吓成那样。

  我的话大概刺激了邹瑶,她突然回头,食指不客气地对准我的鼻翼:“周淼淼,你真贱!白誉京是你这样见不得光的野种能奢望的吗?陈璇开除你,都是你应得的!你为什么不死得干干净净?你又回来,又要给我们邹家抹上什么黑?”

  “叮”的一声,电梯门在邹瑶的谩骂声中打开。我表情没动,走到邹瑶跟前:“说完了,就让一让,我还有事。”我说完,侧了侧身子,经过邹瑶,走出电梯。

  我前脚走出经纪公司,邹瑶后脚就追上我,她的手死死扣住我的手腕。

  停下脚步,我疑惑地停下脚步:“你还有什么事?”

  邹瑶拉住我,蠕动嘴唇,满脸的欲言又止。毕竟公司大门,不少人看到我和邹瑶对峙,难免闲言碎语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邹瑶听着拧起眉头,终究觉得难堪,猛地把我拉走。

  我顾着纸盒子的东西,被动地让她扯着走。

  走到相对安静的停车场,邹瑶神色变幻,终于开金口:“父亲让你回家。”

  我脸色一顿,总算明白邹瑶的反常和愤怒了。我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扣住纸盒子的手指愈发用力,许久,我才说话:“邹瑶,如果你不想我在你的世界里,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告我的状?”

  “我怎么知道……”邹瑶说话很急,但很快又收回去了,“反正我必须听父亲的话。现在正好碰上你这落水狗,就带你回去。我懒得再特地找你,把你请回家。”

  邹瑶其实受的家教很好,听长辈的话,乖巧。她是替她母亲恨我,恨我母亲,才在面对我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我不想多纠缠:“拿走吧,我没车。”

  邹瑶冷嗤,走了几步,上了她的车,我紧随而上。对于这件事,邹瑶跟踪我时,我就有预感。可我没想到,我所谓的父亲,居然会这么快就“愧疚”了。

  以为我会痛哭流涕?

  我低头摆弄笔筒里各色的笔,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邹家还是五年前的格局,大而富丽。

  我像个局外人,跟着邹瑶回答曾经生活过十几年却陌生的地方。

  邹定邦,我的父亲,正坐在沙发上逗弄着鸟笼里学舌的鹦鹉。邹瑶肯定提醒他了,他才会没在公司忙碌。

  邹定邦听到声音抬头,立马搁下鸟笼,朝我走来。他的眼睛依然有神,死死盯着我:“淼淼,真的……是你?!”

  “是。”我站在原地,下意识想后退,邹瑶却站在我身后挡了我的后路。

  邹定邦走到我跟前,手颤巍巍抬起,要摸我,我排斥得很,推开了。邹定邦眼睛里闪烁着难得的泪光:“淼淼,你没死,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到我身边?不回家?”

  我只觉得邹定邦假仁假义,反问:“家?”

  “是啊,家。”邹定邦生怕是梦吧,反复上下打量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会委屈,会抑制不住恨意,我猛地抬眼和邹定邦对视,质问:“五年前,我这个怀了杂种的杂种,真的有家?你,我的父亲”我偏转角度,情绪激动,指着邹瑶,“还有你,我的姐姐,还有沈阿姨,哪个,不逼着我去死?”

  我的一番话不给邹定邦留任何颜面,邹定邦和邹瑶脸色都难堪。

  沉默中,那只机灵的鹦鹉不怕事大,学我说话:“杂种!杂种!”

  ☆、【第16章 车模】

  “周淼淼!”邹定邦被鹦鹉的学舌刺激了,忽然脸部扭曲,对我动了雷霆大怒。

  我退开几步:“所以,我姓周,这里不是我的家。”二十七年,我第一次彻底忤逆邹定邦。

  “啪”,邹定邦重重给了我一巴掌,我在意料之中。可他力气太大,我被力量冲撞得往后倒。往后走了几步,我勉强稳住,罔顾脸上火辣辣的痛,挤出笑容:“再见。”

  邹瑶本来不想拦我,这次,邹定邦被我气得发抖,就差嘴里吐出个“滚”字了。

  我不看任何人,昂首挺胸走出邹家。身后邹瑶安慰邹定邦也好,邹定邦说我狼心狗肺也罢,都和我没有关系。

  直到上了出租车,我才垮下来。我心里不好受,替自己赶到可悲,更替我的母亲。我抑制不住脸上的痛,心里的痛,我想破口大骂。其实我的精神确实不对,不过只会在手重大刺激才会暴露。钱包,对,钱包。

  我右手猛地掐住大腿让自己冷静,左手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照片。

  一张是我母亲年轻时候的,黑白照,眉目间却全是灵动的神采。

  压在它下面的,是我抱着小新。我抿着嘴笑,小新咧着嘴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凝视,抚摸,我缓缓平复下来。

  深呼吸后,我把照片仔细放回钱包,搁钱包时发现白誉京给的药。我感觉到左脸还在发烫,嘲弄一笑,拿起药涂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白誉京的药,还真是用处很大。

  特别糟糕的上午,我回到林舒家后,不吃不喝坐了一下午。

  林舒回来,房子里才有了声息:“淼淼,你怎么了?脸又被打了?”

  我猛地和林舒撞上,回魂了:“我回了趟邹家。”

  林舒对我的过往了如指掌,没有多话,而是走到我身边,抱了抱我。

  “小舒,我以后都不会去茗橙了,你可以解决的吧?”我深知,必须吊着男人的胃口。如果我的身体,白誉京花钱就能得到,他不会特别有兴趣。

  林舒收回怀抱,转身去厨房:“你拒绝白誉京的时候我就已经这么跟张姐说了。”

  我想了一下午,很多事也想清楚了,我也没留下:“我现在要去找徐俨俨。”

  握着马克杯出来,林舒朝我一笑:“去吧。”

  徐俨俨很单纯,对我有感情,因此今天的耳光她似乎忘记了。我让她帮我回到陈璇身边时,她二话没说答应了。

  接下来几天,不管陈璇去哪里,我都会通过徐俨俨知道。我每次都换工作服,穿得像个男人。但凡徐俨俨有什么事解决不了,我都会出主意。我更仔细地备着plan B,无声无息地帮陈璇解决很多问题。

  今晚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一个简单的慈善晚宴。

  我躲在休息室等徐俨俨消息,干坐了一个多小时,徐俨俨才推门而入。她坐到我旁边,急匆匆地说:“淼淼,还真被你说对了,陈小姐对原本备好的衣服一件都不满意。”

  我指了指我套在模特上的宝蓝色礼服:“许玳瑁亲手设计,没有面世,独一无二。”我和许玳瑁私交尚可,很早就托她专门替陈璇设计衣服,几天前衣服才到我手里,现在正好用到了。

  徐俨俨走到模特跟前,上下打量:“淼淼,我真说不出它有什么好,但就是好看,觉得眼前一亮。穿在陈小姐身上,肯定很好看。”

  我回:“你快拿去,陈小姐等急了,你又要挨骂了。”

  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陈璇穿着雪白的短款礼服,不失清醇。看到我的刹那,陈璇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破口大骂,而是径直走向徐俨俨。

  徐俨俨是惊弓之鸟,瑟瑟发抖,条件反射护着脸颊。

  我绷着神经,不会再让陈璇当着我的面打徐俨俨。

  出乎我意料,车门又被人推开了。我循声望去,是个矮肥圆全占了的中年男人。我还没看清他脖子上挂了几根金项链呢,他已经巴巴黏上陈璇:“陈小姐,你真的不考虑做车展的车模?”

  ☆、【第17章 揩油】

  我不禁嘲笑那个男人的不自量力。车模,就算陈璇事业上升期,都不会去做的。而且现在为了博眼球,有些车模穿得比内衣模特都少。陈璇性感、纯美风格都有过,就是不走低俗风。

  陈璇也是厌恶的,却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转向徐俨俨:“章总,您不信问我助理,车展那天我真的很忙,抽不开时间。”

  能让陈璇压着脾气的,应该是个比较有权势的人物。

  章总听不懂拒绝似的,腆着脸巴着陈璇:“陈小姐,只要你去,多少钱我都出!保证让你拿的报酬比去其他地方更多。”他不忘拍拍胸脯,豪气万千的样子。

  我看着他满手的金戒指,就觉得扎眼。

  陈璇反应比我好不了哪里去,她忽然扫我一眼,眼睛亮了亮。陈璇收回目光,应付章总:“章总,您先跟我助理出去,我换好衣服再回答您,可以吗?”

  见陈璇放软了姿态,章总笑得满脸横肉:“好,好。”

  徐俨俨领着章总出去,我刚想抬腿,陈璇就拦住我:“周淼淼,你留下。”

  “好的,陈小姐。”我公式化地应着,站在原地。

  陈璇打量许玳瑁设计的礼服,手摸了摸布料,脸上的笑意一直保持。关门声响起后,陈璇毫不避讳,直接脱了身上的礼服,露出内衣neiku包裹下的姣好身材。

  “章金义是那天义演看上我的,卖石油发家,有的是钱。他也不是为了让我去当车模,是想睡我。”陈璇穿衣跟我解释。

  “嗯,看得出来。陈小姐您貌美如花,成功男士都心生向往。”

  陈璇把礼服套上了,扯了扯腰际,转到我这边,倏忽抬眼问我:“周淼淼,好看吗?”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我夸赞。

  陈璇低笑,把搁在一边的白礼服送到我手里:“换上。”

  我接过:“好的。”我也不矫情了,和她一样,直接脱,直接穿。

  “周淼淼,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的意思了。”陈璇在我只着内衣时猛地用异样的眼神到打量我,“誉京吻你之后,我想你可能是美的。你身材也不错,脑子够灵泛。我也不傻,有些事徐俨俨办不到,你这些天都跟着我吧?你想继续留在我身边,可以,替我去当那个车模,替我去和章金义纠缠。”

  简言之,陈璇让我替她却被章金义睡。

  陈璇不反感潜规则,但是她挑剔。白誉京这样的,她不甘心仅仅停留在露水情缘。显然,章金义这样丑到一种境界的土豪,她看不上。

  所以,她推给我。

  “好。”我将手伸到背后,拉上拉链,答应了。我应付章金义这样的男人,不至于失身,最多被揩油。

  陈璇笑,讽刺道:“还真是能屈能伸。”

  等我穿好,陈璇亲自给我涂上艳丽的口红:“周淼淼,我才发现,你居然是涂个口红就够了的美人。你这样死心塌地跟着我,真让我心慌。”陈璇大多时候糊涂且刁蛮,现在她聪明得让我有点不适应。

  收好口红,陈璇没再说话,调整表情出去了,我紧跟着她。

  章金义还真是好色地明显,守在门口,陈璇一开门,他就急不可待地问:“陈小姐,你的意思呢?”

  陈璇侧了侧身子,方便章金义把我看得更清:“章总,这是我远房表妹周淼淼,您不觉得,我们应该给新人机会?”

  章金义乍看大变装的我,眼底划过一丝惊艳。可他立马转向陈璇,“可是陈小姐,我更希望你……”

  “章总,给我表妹一晚上的时间好吗?您不需要舞伴吗,她正好可以。您放心去试,要是您不满意,我就去做。”

  陈璇这话意思就有趣了:章金义,这个叫周淼淼的话你随便睡,睡了不满意还可以睡我。

  章金义这下满意了,粗壮的手指摸了摸下巴,松了口:“那行。”

  徐俨俨看向我时满脸不解和担忧,终究,她跟着陈璇走了。

  我没冷着章金义,她们一走,我便上前:“章总,我们去吧。”

  我的手刚挽上章金义,我肚子猛地痉挛般绞痛。我拧紧眉毛,气若游丝:“章总,我肚子有点不舒服,等我一下。好吗?”为了更能引起他的同情,我挤出几滴碎泪,盈盈望他。

  章金义眼底对我的欲望已经不遮掩了,肉厚的手覆上我的,细细摩挲:“去吧,多久我都等你。”

  我故作娇羞,嗔了声“讨厌”才跑开。

  肚子痛得突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捂住肚子,低头拧眉,我一路小跑,根本没看路。

  “砰”的一声,我不期然撞上一堵肉墙。

  ☆、【第18章 泼酒】

  相撞的瞬间我往后仰,腰后横出一只手撑住我的身体。我直起身看清了对面的人,冤家路窄?不,是我意料之中的,白誉京。

  他的眼睛,还是冷冷的,就像积压千年的寒冰。

  我被他一看,肚子更痛了,我疼得弯腰,吸气:“谢谢您。”我道完谢之后,顾不上白誉京了,加快脚步跑去洗手间。

  不是拉肚子,而是我好朋友来了。提着裙子我本来就很累了,我赶紧先拿卫生纸垫着。才走出小隔间,就有个陌生女人递给我一包苏菲。

  我看了她一眼,拿过:“谢谢。”

  她回答:“不客气。”

  收拾妥当,我再次出小隔间时松了口气。我走到洗手台前洗手时,我发现那个给我送了及时雨的女人还在,我还给她剩下的,再次诚恳道谢:“谢谢你。”

  她接过,自然流利地放进包里,在我洗手时对我说:“是陈秘书让我给你的。”

  陈隽,我动作一僵,很快继续:“那,是白先生的意思还是陈秘书的意思?”

  她说道:“我不清楚,我叫乔小雨,陈秘书的助理。”

  我回她:“周淼淼。”等我洗完,拿纸巾擦干手上的水渍时,发现她朝我伸出手。

  出于礼貌,我和她轻轻一握。

  没有多留,我再次小碎步跑到章金义身边。

  章金义没有快我,色眯眯地抓住我的手上下抚摸:“小周,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抗拒,反而笑得很幸福:“还不是女人都会有的这么几天。”

  “这样啊。”章金义语调拖得很长,半点没有败兴的意思。

  william当然告诉过我,有的男人S、m,有的男人喜欢浴血奋战……看章金义那样,估计什么都喜欢吧。

  我突然涌起一股恶心,不动声色地抽出手:“章总,我们出去吧,等会你可是要出大风头的。”

  “那是当然,我要捐个五百万。”

  我特别看不起他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但我一路奉承。等到了外面,章金义没过分下去,就是摸摸腰,捏捏手,色得不太明显。

  我暗自讽刺:原来他要脸。

  和普通的宴会没差,找乐子、刷存在、存人脉,各有各的目的。每个人都笑着,但谁知道谁会捅谁刀子呢。

  我一路跟着章金义,他不停地巴结真正的名流。

  看来应该是,他钱确实多,却得不到承认。他也不放弃,孜孜不倦地努力着极尽那个所谓的圈子。

  白誉京是nZS集团的执行ceo,在荣城自然是搅弄风云的人物。章金义拉着我去找白誉京,我一点都不惊讶。

  很意外,白誉京坐在角落里,要不是章金义有心找,可能还发现不了。我暗自奇怪,陈璇把我支给章金义,她怎么没巴着白誉京?

  “章总。”白誉京反应力快得惊人,章金义还没走近,他已经起身,站在章金义和我的面前了。我故意刺激白誉京,胸前的软肉撞了撞章金义的胳膊。

  章金义显然对白誉京又惊又怕,脸上的肉挤成一堆:“白总,能在这里看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白誉京嘲弄地勾起唇角,目光淡淡扫过我,我不想和他对视,低垂着头。

  章金义会意,推了下我胳膊,让我站在白誉京面前:“白总,这是我的女伴,陈璇陈小姐给我推荐的。”

  我还在猜白誉京会说点什么,胸口却突然一凉。我猛地后退,快速捂住胸口,震惊地望着泼酒的白誉京:“白先生,您这是干什么?”

  章金义也很惊讶,走到我身边要护着我:“白总,我的女伴做错了什么吗?”

  白誉京把空了的酒杯扔在地上,因为是草坪,落地无声。

  我和章金义,却都被吓住了。

  白誉京怒极反笑,盯了我许久后,转向章金义:“章总,你花了多少,买了这个婊、子?”

  ☆、【第19章 本能】

  婊、子。

  我心里无所谓地重复,卖了一次,当然就是了。白誉京的支票我收了,提现了。我装得很难受,发着抖,挤出了眼泪。我低低哭着,捂住发凉的胸口瑟瑟发抖。

  章金义当然很难堪,“白总,你这话什么意思,周小姐是正当职业,我正在邀请她当我的车模。”章金义大概觉得亏待我了,不时抚摸着我的后背,话里更是答应了我车模的事。

  章金义的手很毛糙,他摸着我觉得很恶心。可他这次,是不带色、欲,纯安抚的,我不好多说。

  白誉京不搭理章金义,眼神锁住我:“周淼淼,你说呢?”

  我避开,而是盈着泪眼哀求章金义:“章总,我可以去换件衣服吗?”

  “去吧。”章金义的手终于离开我的后背。

  我应声,转身,尽量让自己走得不慌乱。真正淌进我衣服的酒并不多,但是难受,而且白色裹胸礼服沾了红酒,有碍观瞻。

  我走得急,还没走远,就听到章金义尖锐的一声“什么”。我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隔得太远,迷离的灯光把章金义肥胖的身体剪得支离。我听不太清,章金义一直不顾场合地大声嚷嚷,引得众人围观。章金义丝毫不在意,继续各种拍大腿说脏话。

  探索间,我撞上白誉京的视线,吓得赶紧缩回。把胸口捂得更紧,我跑得利索。白誉京这个人,还真是什么话都说,什么事都做。

  回到之前那个休息室,我一时间也想不到哪里有什么衣服。陈璇巴不得看我不顺眼,我要是借穿了,徐俨俨指不定又要遭什么罪。思量间,我还是回了之前的休息室,希望之前我换下那套工作服还在。

  我有种预感,白誉京会跟来,可能是我成了惊弓之鸟。我走进休息室时,看到工作室依然凌乱地挂在衣架上,松了一口气。我手往后推,把门关死了,我还不放心,又反锁了。这下,除了我,谁都不能进了。

  我走到衣架旁,拿起工作服,走几步进了换衣室。我反手去触碰礼服后面的拉链,因为挺胸的姿势,我把胸前的狼藉看得更为清楚,湿漉漉的痕迹,明显到恶俗的轮廓。

  酒渍到底把我的胸衣给浸湿了,我穿着不舒服。不过一秒钟的功夫,我解下了胸衣——工作又厚又宽松,我不会更难受。

  穿好之后,把礼服裹着胸衣,我装进纸袋,扔进垃圾桶。

  换好装后我一身轻松,我准备跟章金义告个别就走。

  喀嚓一声,门被我旋开的同时,我的手突然被一股力量推搡着,我被带动着后退。我的手重新聚力想要反击,已经来不及了——白誉京已经快我一步反锁住门,不费吹灰之力,再次扼住我的脖子。

  “白先生。”我的声线在发抖,在他面前,我不能全都露底,但也不能手无缚鸡之力。偏偏我一碰上他,多数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只剩本能。

  “说你婊、子,你就这么着急去卖?”他加大力度,把我逼到墙边。我的后背才撞上坚冷的墙壁,他的手就隔着工作服覆上我的胸。

  “如果您一定要这么认为……”他忽的加重了力道,我说不下去了,被一阵颤栗击打。

  “周淼淼,你倒是很会给自己提价,怎么,嫌我一晚给得少,所以找上了财大气粗的章金义?”白誉京说这些话,调子很平,不像在生气。可他的手,在蹂躏我。

  “我是工作。”我突然来了脾气,伸手抓住他肆虐的左手,他居然停了,我来了底气,“白先生,我真的是工作。陈小姐让我代她去,章总缠着陈小姐,陈小姐很困扰。如果您还记得,您当初莫名其妙一个吻,陈小姐炒了我,为了回到她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做。”

  “为什么不去茗橙了?”他像是没有听进去我的话,甩开我的手,一改攻击状态,抬手撩起我头发,随意缠绕着。

  “不想做婊、子。”我表现得对他的侮辱念念不忘,置气般回着。

  他忽而低低一笑,温热的气息洒在我耳畔。我摸不清他的意思,不敢主动说话。

  “砰砰砰”,我耳边突然炸开了敲门声,我望着一旁脆弱的门,摇晃得剧烈。我正奇怪是谁,章金义就开口了:“淼淼?”

  白誉京快速地扯起我腿,架在他腰间,他的嘴凑到我耳旁:“可我就想你做。”

  想到白誉京可能会做什么,我神经顿时绷紧。

  ☆、【第20章 见血】

  白誉京动作很快,此刻的我,在他面前没有任何攻击力。我咬着唇,忍着不发出声音。章金义越敲越急:“淼淼,你出什么事了?我打完电话,陈秘书就告诉我你在这里。你是不是找不到合适的衣服?”

  陈秘书,难怪白誉京如此肆无忌惮,当然是有个得力下手了。

  我受着白誉京的折磨,咬得唇间满是血腥味。但凡我开口说话,白誉京绝对能把我的话变成呻、吟。

  “淼淼,能不玩了吗?我真的有急事要回公司一趟,你能说句话吗?不然,我真的担心你。”我可以听得出,章金义已经不耐烦了,门的晃动也愈发厉害。

  白誉京进一步动作,终于发现我见血了。趁他微怔,我快速说话:“章总,您先走吧,我会找我表姐要您的联系方式,然后找您的。”

  章金义这才松口气:“那行,淼淼,这次是我对不起你,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没关系。”我客套回着,不想白誉京突然重重撞我膝盖,我溢出呻、吟,“啊!”

  章金义去而复返,再次敲门:“淼淼,你是不是摔了?”

  “没事,”我缓过劲来,语气不稳,“您不是有急事吗,别为我耽误了。”

  “好吧,那我真的走了。”这次,章金义是真的走了,我听着厚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浑身终于垮下来。

  “你很失望?”白誉京说得很冷静,丝毫没有沉浸在欲望中的模样。

  他就是在玩弄我。

  我好像,接近得很失败?

  没有过多时间思考,我耳边传来“撕拉”一声,我感觉胸前一凉。我震惊地望着突然爆发,要动真格的白誉京:“白先生?”难道,他也不顾我见红,要强行?

  像是读懂了我的话,白誉京回道:“你以为,你值得我怜香惜玉?”

  带点自暴自弃,我索性垂下胳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他没停留,真刀真枪来。

  就在他的手触到我底、裤的时候,单调的手机铃响了。

  不是我的,我大脑第一时间滑过这条讯息。是他的,我松了口气,我希望那是个特别重要的电话。

  我眨了眨眼,适应眼前的他。他没有看我,左手压制着我的脖子,右手拿出手机接听。我思维散漫,听不清对方说的是什么,只听到白誉京淡淡应了声“嗯”。

  收好手机后,白誉京松开了我。我靠着墙,立马滑了下去,蹲在地上。他站在我面前,微微扯了他的西装,弹了弹面料上的灰尘,又是衣冠楚楚的绅士模样。

  他没多停留,很快离开。

  他走的时候带上了门,我像是耗尽了全身精力,根本起不来。

  抱着双膝,我在想,工作服不能穿,礼服不能穿,我首先该怎么走出去?

  怕什么来什么,在我听到耳边再次响起脚步声时,我很紧张。在它逼近之前,我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破旧工作服,堪堪遮住蹲着的自己。

  当门被旋开的瞬间,我戒备十足地望着来人。出乎我意料,居然是应该跟着白誉京走的陈隽。他在我的注视下,微微红了脸,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别开眼。他反手关上门,把手里的纸袋子给我:“周小姐,里面有衣服。您放心在里面换,我在门外替你守着。”

  关键时刻,他能帮助我,我顾不上多问,接过:“谢谢。”

  陈隽一直别扭地偏头,感知到手中一轻,他最小幅度开了门,退了出去。

  我打开纸袋,发现里面一应俱全,连内衣都没少。我以最快的速度换上,都是贴身舒服的料子,尺码、大小都合适。我收拾一番,抿了抿唇,才走出去。

  陈隽说到做到,等在外面,看到我出来,他退了几步,微微颔首:“周小姐,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我喊住他:“陈秘书,谢谢你,之前的,也谢谢你。”

  陈隽再次红了脸:“不客气,我先走了。”

  我点点头,没拦着他。在白誉京手下做事,陈隽难免提心吊胆。不管是送什么,我都更相信是陈隽的意思。

  我不想被陈璇发现我“任务失败”,悄悄离开了现场。

  第二天我没报什么希望,我却被陈璇召唤去了。

  陈璇重新聘用我为她的助理,不知道是不是章金义表达能力有问题。反正,现在陈璇认定,章金义已经睡了我。

  当然没有。

  直到车展当天,我都没有见过章金义。

  可一大早,陈璇、章金义都给我电话,让我好好准备。

  一个多星期,我在不停地训练如何站直站好站美。因此赶去车展现场时,我并不紧张。

  还没有正式开始,我先到休息室化妆、准备。

  衣服没有意外,是那种三点式,不过就比基尼那尺度了。

  我随手把衣服扔在椅子上,对着镜子,动手化妆。

  “嘎吱”,老旧的木门开了,我在镜子里看到了似乎有备而来的陈璇。

  “周淼淼,不错啊,正在化妆?”陈璇和我打招呼,慢慢走近我。

  我通过镜子看她,很快起身迎接:“陈小姐,您今天不是要去那个真人秀节目拍摄吗?”

  “你的第一场秀,我怎么能错过?”她步子急了点,忙把我推回座位,“你快坐下,我可不能耽搁你赚钱的机会。”

  我坐回:“那就谢谢陈小姐了。”

  陈璇应着,她在打量镜子中的我:“要不,我给你化妆?”

  我赶紧拒绝:“怎么可以劳烦您呢?”

  可陈璇坚持:“淼淼,你总得给我机会表示表示!”说话间,她的手已经按住我的,开始挑拣化妆台上的东西。

  我不好再拒绝,我不过眨了眨眼,她就失手打翻了化妆水。“喀嚓”一声,瓷瓶碎得剧烈,陈璇更是夸张地尖叫:“啊,不好意思!”

  ☆、【第21章 意外】

  事出突然,我不好怪她,反过去安慰她:“没事。陈小姐,您一直都是我化妆,这次您再替我高兴要帮我,我还是自己来比较合适。陈小姐,您坐在这里陪着我,我就很高兴了。”

  陈璇顺着我的台阶下:“好的,你自己化,我帮你打扫一下。”

  以陈璇那种娇惯的个性,我断然不能交给她。可她坚持,我拗不过,让她去收拾。看似专注地化妆,我时不时瞄一眼陈璇的动静。

  她弯着腰,很认真地摆动扫把。

  我不好多说,专注涂抹我的脸。我以前不喜欢浓妆,可现在,正好可以粉饰真实的自己。于是乎,我恨不得涂几层粉上去。

  “啊。”陈璇突然又叫了,惊得我画眉的手僵住,眉笔堪堪指在眉头。

  陈璇高音再次来袭:“淼淼,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搅到你的衣服了。它掉地上,被化妆水弄湿了,总之,不能穿了。”

  我搁下眉笔,转过去看到就是陈璇皱着眉拎着湿了一片显得尤为脏的衣服。

  “……”我实在是服了陈璇的破坏能力,“没关系,肯定有备用衣服,我去要就好了。”

  陈璇一把扔了手里的布料:“这次,我必须帮你去。淼淼,你知道,我被你伺候惯了,做什么都不对。我绝对能帮你要到一模一样的衣服。”

  陈璇保证再三,没等我答应,她就跑出去了。我哭笑不得,捡起地上的扫把,收拾残局。和陈璇话里话外强调的一样,我就是服侍她的料。

  休息室开着空调,拾掇完,我额头还是渗出了薄汗。出于无奈,我去补妆——很难想象车展时我被一堆人围着的感觉。

  我等了几分钟,陈璇才进来,开口就是抱怨:“这展馆,地方太大,我找个人都不好找。”

  我当然接她话茬:“您不适合跑来跑去的,这些都该我做。”

  陈璇率性地撩了撩额前的刘海,摇了摇手里的战利品,朝我粲然一笑:“好在我找到了。”

  很少见到她这样,我微怔,接过衣服,没有忸怩,我换上了衣服。

  等我走出换衣室,陈璇殷勤地递给我外套时,我瞬间想到——陈璇有问题。如果不是想我难堪,她大老远放下工作来展馆就为了扮演纯情小姑娘?

  我来不及细想,工作人员就来催了,我不能拖延这个车展的节奏,被赶鸭子上架了。

  在我站在锃亮的新车旁时,总算见到了章金义。他是承办方,穿着正式的西装,看向我时目不斜视。若是初见,我都要误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了。至少,是个其貌不扬却没有攻击性的中年男人。

  顺便,见到了白誉京。穿得这样风尘,我直接在和他可能对视之前垂下眼睑。

  现在,车展还没正式开始,想必白誉京会是那个致辞人。章金义领着白誉京各处看着,一旁的表演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我听一旁的车模细语才知道,章金义没请到陈璇,邹瑶却因为白誉京的到场会友情演出。

  我忍不住追着白誉京的身影,他始终是我的目标。

  章金义拉着他走到了尽头,我探着脑袋看得有些吃力。

  “哟,这不是周淼淼吗?”走了个陈璇,来了个邹瑶。顾及到公众场合,邹瑶语气算是收敛。

  我收回目光,望向邹瑶:“邹小姐,幸会。”

  “怎么,吓了我,气了父亲,你就懒得再喊姐姐了?”邹瑶忽而凑到我耳边,说着悄悄话。

  我刚想反击,身上骤然泛起一股意外的奇痒。

  ☆、【第22章 怀抱】

  细细密密的痒,集中在sichu,和胸部。我忍得难受,脑子百转千回间,料定是内衣的问题。不然,我的手脚、腰腹都没事,偏偏……

  我也想反击邹瑶,打压她在我面前高人一等的气焰。可致命的痒,逼得我说不出话来。我使劲站直了,绷着脸色,装得没有任何异样。

  邹瑶见我不理她,脸色愈发难看。顾及到公众场合,邹瑶到底没有破口大骂或者对我动手动脚。

  “邹小姐,您怎么还不去准备表演?”章金义装饰过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股猥琐。

  我望向章金义处,他身边,当然站着拔峭而独立的白誉京。

  白誉京没说话,和我匆匆对视了会,就望向邹瑶:“你是为了给我惊喜?”

  邹瑶满心满意都是白誉京,被这么一问,自然喜上眉头:“是啊,誉京,你到时候,可要仔细看着。”

  “嗯。”白誉京转移了邹瑶注意力后,又冷淡了些许。

  章金义暖场:“邹小姐,您请。您大驾光临,章某可是觉得三生有幸。”

  邹瑶被章金义领着,往舞台处走去。白誉京跟在后面,脚步却很慢。他经过我时,刻意看了我眼。不是我自恋,而是他的视线确实是直接落在我的胸口,这让我有点不自在。

  他眼里划过一丝波澜,很快,他没再逗留,三步化作两步,追上了章金义的节奏。

  等他一走,我整个人松懈下来。我怎么感觉都觉得他的眼神有问题,胸口和身下确实难受,我低头一看,胸衣边缘的皮肤上,浮出了一排红点点。还小,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不知道是被吓住了引起了心理作用,还是涂在衣服上的药发作了,我又被一阵剧烈的痒袭击。我猛地乱抓,指甲扣着车窗,感觉都要掰断了。

  在热烈的欢呼声中,白誉京在舞台上致辞。我这角度不好,要拧着头才能看。我现在身处冰火两重天,无心他顾。

  白誉京在这么人面前正式讲话,稍微有点温度。不过还是进退有度,让人保持距离感,然后不由自主臣服于他。

  撇开骨子里手段恶劣,白誉京是个近乎完美的商界奇才、绅士名流。

  锥心刺骨的不适像是在提醒我,千万别迷失在表象里。

  邹瑶来表演是为了讨好白誉京的临时起意,却因为她的身份地位而摆在第一个。

  我身上的痒时断时续,我特别难受,感觉车窗都要被我刮出痕迹来了。趁着邹瑶谢幕,掌声如雷,我抬脚狠狠踹了车轮胎,可惜,没有任何用处。

  它该折磨我的,一点没少。

  我很快站直了身体,忍着。

  白誉京已经发现了我的的异样,他会做什么?

  没摸清他要做什么,我不想逃走。既然陈璇要害我出糗,我就顺水推舟,扮个可怜。只是,我眼前忽然浮现,白誉京一个星期前要在经期对我怎么样的画面。

  白誉京,不像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

  不过,我总要放手一搏。

  陆陆续续,看车看美人的人多了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我的位置不显眼,那些人要绕几个弯子才能过来。因此,我还要忍着。

  胸前不能抓,身下更不能抓,我只有忍。

  我不知道陈璇下的是什么药,我怕有什么致命的副作用。比如不孕,比如有损健康。

  趁人多之前,我把衣服往上扯了扯,把明显的红疙瘩遮住些,可始终……

  没办法,我只好由着。

  凑在我最前面的是个戴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人,不像急色的,可他大跌眼镜地往我胸前凑,赤裸裸地看着我。他发现了我的红疙瘩吧,抬手想要碰一下。我在他抬手的时候看到他指甲缝里黑乎乎、洗不干净的脏东西,忽然涌上一股恶心。

  行动快于思维,我甩手给了这个男人耳光。

  一个车模,在车展的时候打了消费者的耳光。

  我清晰地认识到这个问题,但我没机会后悔。而且,我的难受已经快让我崩溃!特别是身下,比我任何一次训练都让我倍觉折磨!那股痒就是这么,细细磨着我,磨到我精疲力竭,磨到我神经衰弱。

  对方当然不服气,退开几步,咄咄逼人:“你这个婊、子,出来卖还要立牌坊?”

  身后围了一圈人都是看热闹的,出声的都是附和那个年轻男人。

  顾客是上帝,上帝也会抱成团。

  我咬着唇,头脑发晕看着一群喧嚣的人,身子忽然发软。我松懈了绷直的身体,倚在车上,手揉着太阳穴,终归道歉:“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

  一听到我道歉,对方反而气焰更盛:“你tm我杀了你,跟你说声对不起就完了?”他嗓门够大,左右呼吁:“哥几个,看到没有,这女人这么恶心,想必车也恶心,大家都不要买!”

  “不要买!”

  “是,不要花这个冤枉钱了!”

  ……托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瞎起哄的人的福,我这个小角落,一时闹得动静极大。把章金义这个负责人吸引来了,想必章金义还是在意我的,不知道在我和利益冲突时,章金义会怎么选。

  章金义穿戴有识别性,很快分开拥挤的人群,赔着好:“大家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年轻男人看了章金义一眼,呛道:“行啊,你是负责人对吧?你看看我这脸,你们的车模脾气一个个这么泼辣,那我怎么好好挑车选车买车?”他故意咬重了“买”字。

  我还是很难受,捂住腹部弓着身子,全部重心都倚在汽车上。

  章金义看到我这模样,很是不忍,先安抚那位“顾客”,俄而走到我身边:“淼淼,你这是怎么了?”

  我当然说不出口衣服的事,我不舒服的地方太过敏感。我虚弱地回:“章总,对不起……我实在不舒服……”

  章金义的大手覆在我的背上,上下移动,对我的病容很是爱怜:“没事儿,我来解决。”

  我眯着眼,压抑着不能言说的痒,点点头。章金义见我情绪好点了,直起身再次面向那个死不松口的年轻男人:“您想怎么处理呢?我们的模特确实不舒服,你也看到了。”

  有这么一刻,我觉得,章金义人没有这么坏。

  那个人还是咬得死紧:“我以为负责人能多负责呢!你这不是看着车模漂亮就由着她胡作非为吗?现在我挨了她的耳光,你能让我打回去吗?我看她就是个婊、子,你这不也摸来摸去一副有奸情的模样嘛!大伙都看看呀!”

  如果不是我失控时打了那个男人,我都怀疑他是竞争对手派来恶意捣乱的人了。

  章金义显然有点为难,扯出胸前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汗。

  我再也撑不住,猝然滑下。

  意料之外,一只手横在空中揽住了我下滑的身体。

  我反应过来时,我竟被白誉京抱在怀里。

  ☆、【第23章 非礼】

  隔了很久很久,我怔怔望着他,手垂落在腰际,不知所措。

  升级为闹事的年轻男人还不善罢甘休,指着抱着我的白誉京:“看看,看看,这又是一个护着车模的?我也是奇了怪了,这车模要真这么金贵,干嘛穿这么风骚出来?”

  白誉京根本没看那个男人,而是淡淡扫了我一眼。

  在这个危机的瞬间,我觉得我懂了他的意思:我双手环上他的脖子。

  他适才从我身上移开目光,走向那个男人:“从小到大读的书,都被你一张嘴说完了。”说完,白誉京又转向章金义:“章总,好车需要好主人,我劝您,不必卖车给他。”

  章金义似乎很疑惑白誉京的举动,又或者是疑惑白誉京怎么走到他面前的。可章金义完全惟白誉京马首是瞻,点头哈腰:“好,好,好,白总说得是。”

  白誉京抱着我大步走远,我其实还能听到那个男人喋喋不休的声音,些微的起哄,但都不如之前剧烈。

  可不管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了。

  白誉京这样的行为,还是很合我心意的。

  我敏感的地方依旧无可救药地发痒,我终归忍着,柔柔弱弱依偎在他胸膛:“谢谢您,白先生。”

  白誉京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白先生,您这是?”

  是陈隽,他看到白誉京抱着我出来,也很惊讶,尤其我现在的穿着又十分……

  “开车到展馆门口。”白誉京命令。

  陈隽颔首,回得毕恭毕敬:“是。”

  邹瑶估计刚刚从舞台上换装回来,匆匆跑到白誉京身边,看到他抱着我,十分不悦。她娇媚含嗔:“誉京,你怎么又抱起她了?我才去换个衣服,你就……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约好共进晚餐?”

  白誉京托着我的手在我眼前一晃:“周淼淼,几点了?”

  我扫了眼他的腕表,很配合地回答:“上午十点十分。”

  白誉京总结道:“晚饭依旧,到时候我会让陈隽接你。嗯,现在让陈隽送你回去吧。”

  “誉京……”邹瑶明明生着气,却压抑着。

  我虽然已经浑身发软、意识不清,我看到邹瑶吃瘪的表情还是觉得痛快。

  白誉京挑眉,我感觉到他托住我的手也动了动:“如果你不方便,晚饭我们可以改天约。”

  “没有没有,晚上见。”邹瑶赶紧顺着白誉京的意思,目光一直瞟向我身上,“可你带走周淼淼是为了……?”

  邹瑶欲言又止地问完这话,我也努力睁着眼盯着白誉京线条好看的下巴,等着他的回答。

  他表情不动:“做医学实验。”

  我:“……”

  邹瑶:“……”

  白誉京没等邹瑶继续说话,而是大步走出展馆。

  到了门口,陈隽已经恭谨地站好了:“白先生,请上车。”

  白誉京侧了侧身子,对陈隽说:“你送邹小姐回去,我自己来。”

  陈隽不敢有异议,低头听从:“是。”

  白誉京不嫌累,继续抱着我,径直走向黑色的车子。

  我依稀听到陈隽用同样恭敬的声音问邹瑶:“邹小姐,您的车在哪里?我一定会把你安全送达目的地。”

  邹瑶语气恹恹:“陈秘书还不认识我的车?这是钥匙。”

  随后我就听不到了,因为白誉京把我扔到了副驾驶座上,半点不温柔。乍离开他坚硬的胸膛,我还有点不习惯,不过我很快调整姿势,嵌在柔软的座椅中,闭上眼睛。药劲还没消,我一直想挠……可地方尴尬。

  白誉京上了车,突然问我:“你满意吗?”

  我很满意!他这一系列反应,简直超乎我想象,让我可以说惊喜。不顾车展的效益从章金义眼前抱走我,膈应邹瑶……

  可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娇弱抬了抬眼:“我难受。”

  他轻哼一声,没再说话,发动了车子。

  车子速度平稳,我被颠得太舒服,细密的痒再次袭遍全身。我实在很想动手挠一下,可……思虑万千,我终于开口:“白先生,你有没有衣服可以盖着?空调开着,我有点冷。”

  “是冷,还是痒?”白誉京专心开车,抛给我这么个“有涵养”的问题。

  “……”我再次沉默。

  意料之外,他单手解西装,然后扔在我身上。动作之快,我都没看清,衣服已经飘飘然盖在我身上了。

  就算衣服盖上了,我也不敢为所欲为。我只敢去抓胸前那一排小疙瘩。我自认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让我失望的是,我的抓挠,让瘙、痒感变本加厉。

  我收回手时突然往前一冲,我快手扶住额头,免于灾难。西装堪堪下滑,覆在我的大腿上。我瞬间有点颤栗,好像他在摸我的腿似的……

  “为什么突然停车?”受了惊讶,我顾不上敬语客套了,有点生气地问。

  “你痒,我可以帮你。”他忽然倾身覆上我,手探进我的西装……

  ☆、【第24章 生病】

  我吓了一跳,现在是大白天啊。他车又停在路边,随时有交警会过来让他罚款,只要过来,哪怕看不清,也必定会揣测车里面的场景。

  摇了摇头,我更加用力并住双腿,奈何抵不住他的大力。他的手指在我的皮肤上流窜,激得我精魂尽失,被他一逗弄,我倏地浑身软了下来。

  他如愿以偿,我又痒又被撩拨得浑身发烫。出于强烈的报复心理,我重重下口,隔着白誉京质地良好的衬衣撕咬他肩膀上的肉。

  “叩叩叩”,果不其然,没纠缠多久,车窗就震动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他不松手,我不松口。

  就这么僵持着。

  为了遮羞,我死死掰住他的肩膀,让他的身体盖住我。

  第一轮的敲窗结束,我紧绷的神经缓了下来,牙齿半点没松劲。

  “周淼淼,你属狗吗?”白誉京语调平静,丝毫没有痛的感觉。

  而我,已经感知到了齿间的血腥味。

  我手依旧抓住他的手,松开唇,想要和他对话。我不知道他在哪,偏头时,我的唇擦到了他的脸颊。瞬间,他的脸上,淌过一滴血。

  “马上走,不准给交警开门。”我几乎是蛮不讲理了,如此斗争下来,我都不记得痒了。

  “罚款,扣分呢?”他感觉到脸上湿了吧,手指一抹,精准擦了那滴血。

  我绷着:“白总会在乎这些?”话音刚落,我唇上突然袭上软软的东西。

  眨了眨眼,我看清了,白誉京用他的手指抹开我唇上的血:“都是我的。”

  我睨了眼他惨不忍睹的白衬衫,依旧恨恨瞪他:还是你趁虚而入。

  “叩叩叩”,不甘寂寞的交警再次敲窗。

  白誉京扫了我一眼,忽然道:“松手。”

  “你要干嘛?”我问得十足戒备。

  “逃。”

  我适才松手,他的食指又搅弄了一番,我再次咬出血腥味才没逸出低吟。

  白誉京车技很棒,漂移间甩走了追车的警察。

  不过,陈隽今晚可能就要去警察局喝茶了。

  等到到了医院,我脚下一软,不过缓了几分钟,我就能撑直了腰杆子走路。可我这着装……我正低头打量我愈发热烈的红疙瘩,肩头猛地被覆上柔软的布料。

  我伸手接住西装,他已经走在我面前。

  有点触动吧,我简单套上西装,扯扯直,能遮住大腿。我快步跟上白誉京,思量我还没到被他送回他住处的地位吧。

  七拐八拐,白誉京应该有熟人,因此一路畅通无阻。

  对方是个年轻男医生,我原本有点介意,毕竟是私、处。可想到白誉京既然领了我来,赌气还是听从,总之我没有异议。

  “怎么又是你?”年轻医生像是认识我,熟络地和我说话。

  白誉京回头睨了我一眼,我不由去看医生的工作牌——金年桥。我想了想,并不认识。因此,我实在扯不出笑脸:“金医生,您认错人了吧?”

  金年桥拉了拉白大褂:“没有认错,你上次啊,背伤了。你的药,还是我涂的。”说到后来,他的脸诡异地红了红。

  就是那一抹红,唤起了我的记忆。我“噢”了声表示理解,再想说什么,已经被白誉京扯走了。

  金年桥比我还着急:“表哥,你怎么走了?”

  我明白过来了,金年桥是个公子哥啊。难得了,想必家里宠着,才在医院当着医生。而我调查到的白誉京的亲戚,似乎没这个人,估计是被保护得好,也没想他卷入商场。

  “换医生。”白誉京到底停下了脚步,“年桥,男女有别。”

  金年桥应该很敬畏白誉京,没有反驳:“那也不用走,我来介绍啊,医院我熟。”

  我当即下了评论:傻气。

  是个女医生,她让我躺着,检查了很久,出去后跟白誉京絮絮叨叨。金年桥时不时解释几句,我没精力听清。反正,我住院了。

  白誉京没多留,日理万机,可以理解。

  他走后,我给林舒打电话,她立即给我送了日常用品来。匆匆安慰几句,她就要赶去茗橙了。我涂了药后好多了——我只要不痒得难受,随便怎么样都好。

  我在医院像模像样躺了几天,那药物似乎真的危害挺大。我都没什么知觉了,还每天被检查每天涂药每天挂水。我的左右手,全部被针头扎得红肿不堪。

  金年桥在我住院当晚,别别扭扭来看我一次,被我送走了。他估计不好意思,也没来。

  白誉京也没看过我。

  直到负责我病情的女医生跟我说:“周小姐,您可以出院了。您仍处于观察期,有什么不适及时来医院找我。”

  我点点头,“好。”

  收拾东西也是一个人,我想起刚来医院那会,白誉京那态度。我现在断定,他又在逢场作戏。

  咬了咬唇,我思量我以后该怎么做。

  陈璇也没看我一次,电话都没有,我摸不准她的想法。

  说曹操曹操到,我正想着她,她便先声夺人地出现在病房:“周淼淼,我听说你被下药了,现在还好吗?”

  我明知道她是罪魁祸首,却不能发任何病情:“对不起,我忘了跟您请病假。”我不过是试探陈璇的态度,但她太沉得住气。

  陈璇笑笑,丝毫没有什么不自在:“我也很痛恨那个罪魁祸首,不过你放心,病假我准了。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还有,章总说,车展当天,收益不错,你不必愧疚。”

  “好的,谢谢陈小姐。”我叠好最后一件衣服,放进包里,“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要出院了。”

  陈璇突然变得惊讶:“那我真是和章总一样忙过头,居然这么晚才来看你。”

  我笑笑:“没关系的,您来就是最大的心意。”

  陈璇没多留:“那我先走了。”

  我点点头,直起腰,目送她。她的手刚覆上门,先被人大力推开。陈璇反应快,才没被撞到。

  “谁啊?”陈璇语气有点怨怪。

  邹瑶回得嚣张:“我。”待邹瑶看清是陈璇后,僵了脸色,有点不自在。

  我心里冷笑,这两人要么不来,来还撞一起了。

  陈璇对邹瑶这个新欢,当然是两看相厌的,陈璇本就没什么事了,“看谁这么匆忙,原来抢完男朋友,是不是助理也要抢?”陈璇说完,没给我说话的时间,鼻孔朝天走了。

  邹瑶在陈璇走后,很是幼稚地重重关上病房门。

  我揉了揉眉心,索性不想了,手搁在包上,问邹瑶:“你有什么事?”

  “父亲生病了。”邹瑶努力收敛对我的厌恶,认真地跟我说话。

  ☆、【第25章 爱你】

  “噢,”我应了声,“需要我拿串鞭炮到他面前点燃庆祝一下吗?”

  “周淼淼,你怎么可以这样?”邹瑶变身卫道士,“父亲始终生了你,现在他病了,他想见见你。他可以不计较你当日的无礼,希望你去探望。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邹瑶,我不会去看的。”我拎起有点重的包,“我要回家了。”

  “周淼淼,虽然我不乐意,但是,邹家才是你的家!”邹瑶急了,拔高音调,跑到我面前,拦住我去路。

  我推开邹瑶:“那你体会过,被自己的亲人逼死吗?你没有,所以你护着邹定邦,因为他从小疼爱你,视你为掌上明珠。而我呢?邹瑶,我可以忍受我被你奚落欺负被你妈明里暗里对付。但是,当年的事,我永远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邹瑶,我问你一句实话,当年,我怀着孕跳江,难道你不是欢呼着‘这个败坏邹家名声的婊、子终于死了’吗?”

  我语速很快,邹瑶插不进话。我说到最后一句,她脸色难看,嘴唇蠕动,说出不话来。

  因为,她被我说中了。

  趁此机会,我彻底推开邹瑶,走到门前,打开。

  人最不可爱的就是会妄想,当年我克走未婚夫后又未婚先孕,我也曾妄想:哪怕我失去一切,我还有亲人。

  妄想终究是妄想,我还是选择了死。

  “周淼淼,父亲病得很重!”我关上了门,邹瑶在病房内最后一吼,拼了命似的,吼。

  我顿住脚步,再次往前走。走了两步,我又扭头,快步回到病房:“邹瑶,带我去。”

  邹定邦年纪大了,虽然有专门医生,但一直不能根治高血压。这次更是在公司突然晕厥,把女强人沈佳遇都吓了一跳,何况整天“父亲”挂在嘴边的邹瑶。

  赶去邹家的路上,邹瑶跟我说了邹定邦的病情。

  我除了嗯啊几声,没有多余的反应。

  邹瑶也不想自讨没趣,大致说完,不再理我,偏向窗外看着路边的风景。

  到了邹家,仆人开路,我畅通无阻地走到邹定邦的卧室。

  我进去时,陈佳遇正端着碗喂邹定邦,应该是药吧。

  陈佳遇年近五十,独独看侧影就知道风韵犹存,是个半老徐娘。她比邹定邦更快反应过来,看到我,她露出笑容,走到我身边:“淼淼,你没有死,真好。你爸爸病了,你来了,就多陪陪他吧。”

  没等我回答,陈佳遇就拉着邹瑶走了:好一副宽容正室的模样!

  “淼淼。”邹定邦有点艰难地要从床上坐起,先柔声喊我。

  我走近他,对他的挣扎,我却冷眼旁观。因为我体会过,现在的慈父,曾经多么地冷酷无情。

  “淼淼,”他终于坐好了,望向我,“你还是记挂我的,不是吗?”

  我冷漠地回:“我妈妈会希望我看着你死,并不是你所以为的记挂。”

  “你……”邹定邦显然被我气住了,想喊,却只能没完没了地咳嗽。

  邹定邦咳了几分钟,稳定下来后,像是戳破了的气球。他近乎哀求地对我说:“淼淼,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爱你妈妈,爱你。”

  “你的爱,就是让对方死吗?”我冷淡反问。

  邹定邦忽视我的抗拒,用老者的可怜祈求我:“淼淼,我现在老了。总会想起你妈想起你,既然你没有死,回来住好不好?淼淼,我给你正大光明的身份,我不计较你五年前的失节毁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谢谢您的宽宏大量。”我回道,“不过,我不需要。”

  邹定邦听完我的话,又咳嗽起来,这次很严重,他都喘不过气来。猛地,他伸手扯了床头柜的纸巾,贴着嘴。很快,纸巾上洇染了刺目的红。

  他咳出血来,他看着,怔了几秒钟。他很快把纸巾扔进纸篓,朝站在他面前的我凄然一笑:“淼淼,你看,我现在真的快死了。就算为了帮你妈妈完成看着我死的心愿,住回来好不好?”

  “好。”那一瞬间,我被那团血打乱了节奏。鬼使神差,我居然答应了,答应回到,曾经给我噩梦的地方。

  邹定邦很高兴,拉着我又寒暄了很久,说着以前的事。我全都听不进,只想否决那声“好”。邹定邦很急,我走之前,就要我搬进来。我随口扯了我需要点时间收拾东西,他才松口。

  知道我要搬回邹家,邹瑶和陈佳遇的脸色都不好——这大概是我唯一有点高兴的事。

  直到回到林舒家,我都觉得在做梦。

  我整个人摊在床上,看不进任何资料,眼前总会浮现邹定邦咳血的场景。

  手机铃响了,我抬手去接,眼光触及窗外浓浓的夜色,我才感慨声:哦,天黑了。

  是小新。

  跟小新天马行空地聊着天,我的心情才渐渐明朗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小新在差不多挂断时,意外问我:“妈咪,我要是来找你,你会很高兴吗?”

  “高兴啊,”我当然不忍心拒绝小新,“但是,小新现在多陪陪william叔叔,等妈妈来找你,好吗?”

  “好。”小新很乖,我说什么,他都应。

  其实,我也想抱抱小新,可他要是在我身边,会很不安全。

  翌日清晨,我睡到自然醒,天色尚早。

  我在医院早就躺腻了,没有犹豫,收拾自己,要去找陈璇。

  这次我打给徐俨俨,她很热情地告诉我该去哪,还问我身体怎么样。

  “万事都好。”我答完,收好手机。

  下楼,我第一次在林舒的厨房捯饬,我做了最简单的早饭,白粥,两个鸡蛋。破天荒,我上楼喊林舒起床吃早饭。

  林舒有起床气,却没对我发脾气,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就下来了。

  告别林舒,我赶去陈璇拍戏的现场。陈璇早就接了,是我住院时开拍的,女一号,毋庸置疑。

  我走了又回,但其他人还是很放心我,什么选服装,化妆都交给我。

  徐俨俨对我更是再放心不过。

  陈璇估计是对我有点愧疚,没有挑刺,意外很配合。

  我原本以为她心情好,结果她拍戏的时候,依旧耍大牌,弄得导演、编剧都很难堪。

  所以,她是对我愧疚。陈璇,你这不自己招了吗?

  一天忙碌下来,我腰酸背痛地收拾东西,准备回。

  陈璇在我走之前,闯进我和徐俨俨的小休息室。我以为她有什么事,放下手头正在整理的东西:“陈小姐,您还需要什么吗?”

  “誉京约我吃饭。”陈璇脸色不明,说道。

  我预料她是强调白誉京对她的重视,绽放笑容:“那很好啊,需要我为您换个妆容吗?”

  陈璇打量我,有些犀利,最终,她咬字咬句说:“他让我务必带上你。”

  ☆、【第26章 看戏】

  我有点局促:确实没想到白誉京会喊上我。

  毕竟我住院这么久,除了第一天他带我去的医院,之后就没看过我。他消失得无声无息,就像没有撩拨过我。

  现在,他随便一句话,又轻而易举地将我置于陈璇的对立面。

  我收住笑容,道:“陈小姐,白先生大约是觉得我久病初愈应该邀请我表示心意。但是您知道的,我家里很忙,我抽不开身,您帮我转告谢意,好吗?”

  陈璇眉头紧蹙,半点没有被我说动,僵在我面前,拦住我去路。

  “陈小姐?”我语气缥缈,近乎哀求了。

  我演的戏,对陈璇失效了。她恶狠狠地剜我几眼:“你必须去。你若是不去,誉京就会认为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周淼淼,你的心思太多,我懒得去猜。既然在誉京面前,我和你绑在一起了,那么就走着瞧吧。不到最后一步,谁赢谁输,还不确定。”

  我总以为陈璇刁蛮到傻,她有时候也通透也会算计。她朝我摊牌,我反倒装疯卖傻:“陈小姐说的话我不太懂,我的本分就是在您身边为您分忧。至于饭局,陈小姐觉得我去比较好,那我就去。”

  陈璇嗤笑我,没多说话。白誉京派车来接,开车的人是陈隽。几来几往,我对陈隽印象稍微好点,微笑示意。

  陈隽反而客客气气喊我:“周小姐。”

  我自讨了没趣,不再有任何反应,上了车后僵着身体保持沉默。

  这次是私人菜馆,装潢走古风,陈隽领着我和陈璇,在古色古香的过道绕了几次,总算停在一个门口:“陈小姐,周小姐,就是这里,请进。”

  等陈璇推门进去后,我紧随而上,反手轻轻关上门。

  白誉京倚在窗边,正在打电话,他约摸听到声音,回头,正好和我的目光撞上。他敛了敛眸子,对着手机又叮嘱了几句,而后落座。

  陈璇紧紧挨着他坐下,我对上次他当众吻我算计我有了阴影,选了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

  他不过淡淡扫了我一眼,我却如芒在背,那感觉,就像我的小心思全被他看穿了。

  他提前点好了,我和陈璇坐下没多久,就有穿着一色旗袍的服务员端着菜徐徐进来。我不像陈璇巴巴和他攀谈,闲来无聊,盯了服务员旗袍上的盘扣好久。

  饭菜很和我胃口,地道的浙菜。但我吃得很拘谨,总觉得,会有炸弹爆裂在我耳畔。

  我最早收筷,低头挽着图案精巧的瓷勺儿。

  白誉京和陈璇像是有意和我作对,磨着调子,不紧不慢地。

  好不容易收菜了,我站起来,稳了稳发麻的脚后,道:“白先生,陈小姐,我家里还有急事,要先走。”

  白誉京看向我,别有深意地开口:“这么着急干什么,看完戏再走吧。”

  “看戏?”陈璇也疑惑,柔柔问,“誉京,什么看戏,我怎么不知道?”

  白誉京没有说话,领着我和陈璇往屏风处走。屏风后,是幅花鸟图,他摆弄几下,就旋开了。小小的包厢,竟是别有洞天。

  我和陈璇都惊讶,又谨慎地跟进去。我走在最后面,机关门在我踏进去后,自动转上了。

  密室是黑漆漆一片,白誉京先开灯。

  瞬间,白惨惨的灯光弥漫着整个密室,把小床上披头散发被布条堵着嘴的女人照得清晰。

  我拧眉,觉得这女人眼熟,一下子却想不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而在我面前的陈璇,看到女人的刹那,竟然颤抖了。

  ☆、【第27章 威逼】

  我向来比较敏感,脑子里立马浮现多种猜测。

  不过白誉京即将要表演好戏,我不必急着下结论。

  我跟着陈璇走近,才看清女人。很年轻,细皮嫩肉的。她穿着短袖、及膝短裤,但凡露出来的皮肤,无不交错着青红不一的痕迹。她不能说话,身体被绑着,在我们进来时,眼睛转得厉害,全是惶恐与哀求。

  我拧眉细看,很像是鞭痕。总归是个凄惨的女人,我有点恻然。

  白誉京却丝毫没有温度的打破沉寂:“郑槐。”

  我动了动眉毛,白誉京连郑槐都用上了,看来挺重视这件事。据我所知,白誉京有两个说得上名字的得力助手:一是陈隽,多处理公司上的事,文绉绉的事;二是郑槐,则处理私人恩怨,冷冰冰的事。比如,对我面前的年轻女人动用鞭刑?

  白誉京话音刚落,一抹黑漆漆的影子鬼魅出现在白誉京面前,恭敬道:“白先生。”

  回头看我,白誉京说道:“周淼淼,走上前来。”

  我应声,走到和陈璇齐平,保证视线完好又不逾越。

  白誉京适才满意,命令郑槐:“开始。”

  郑槐点头,没有二话。他笔直走到瑟瑟发抖的年轻女人面前,没有任何表情,快速扯了她口中的手帕。

  女人得到自由,喘得厉害,在郑槐动手之前开口:“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害周淼淼。”

  猛地被提及名字,我眉毛一拧,仔细打量她。害我?难道是指车展那套有致痒药物的衣服?有了这一方向,我再细细打量被恐慌吞噬的女人,确实有几分眼熟。

  “小照,帮我打下手的小照?”我试探性地问。

  苏小照听到我说话,猛地看向我:“是我!周淼淼,我错了!我不该一时鬼迷心窍害你,求求你,不要让他打我了……我认错……以后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我看了眼一旁的白誉京,眉峰不动,没有饶恕的意思。

  郑槐没有听到白誉京的命令,就要继续执行任务。不顾苏小照凄厉的尖叫,他变戏法似的整出细长的皮鞭,生生往她身上招呼。

  皮开肉绽的声音,我听得心惊肉跳,掐着手心缓住情绪。william让我见识过更凄惨的画面,但,我始终不能对这样的画面习以为常。

  我眼角余光看到身旁的陈璇,面色凄白,显然比我还不能接受。

  郑槐不说话,一路闷打。

  逼仄的密室里,一时间充盈着鞭笞声,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