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各项工作到位,我们的各项措施能够有保障,我们各个部门齐抓共管,我期望2020年的时候,能够取消全国统一高考,代之以更加多样化的、更加便于人们选择的各种类型考试。”教育部前新闻发言人、语文出版社社长王旭明在接受《中国经济周刊》采访时如是说。
将部委新闻发言人真正做成饱受争议的新闻人物,王旭明应该算第一个。即使已经从教育部新闻发言人的岗位上退下来,他依然受到媒体的追捧,不仅时有高论发出,而且每每引起公众热议。虽然“取消统一高考”的观点并不新鲜,但王旭明的此番“十年展望”,还是收获了很多的网友留言,其中臭鸡蛋与西红柿的含量依旧很高。
王旭明将现在的高考改革比喻为“把独木桥改成了独钢桥、独铜桥”,本身颇有意思,却不一定恰当。事实上,木桥还是那座木桥,各省的考生走各省的桥而已。对整体而言,其实已经不是独木桥了;但对各个考生而言,却依然是独木桥。对于这个改革的方向,我也认为是颇有问题的,因为它不仅未曾给考生增加任何机会,反而愈发模糊了现行高考制度的种种不公。
但我并不认为,因此就应该将取消高考作为“必然目标”。试想,高考制度取消之后,谁堪作为合格替代者?自主招生吗?推荐入学吗?高考作为公平录取考生的最有效手段,一旦取消必然是一个灾难。特别是在现有整齐划一办学模式下,自主招生仍存在严重诚信不足,盲目取消高考将会使教育公平底线崩溃殆尽。更何况,西方发达国家同样存在着类似的高考制度,比如美国的SAT考试。我们应该借鉴的是别人在考试制度设计方面的优点,而不是动辄就要取消统一高考。
真正的问题,不在于高考是否统一,或者是在全国统一还是在各省统一;而应该是在统一的考试制度面前,让学生和高校拥有更多自由选择的权利,从而让“统一”只意味着考试含金量,而不意味着只有一次机会。比如,学生一年可以参加很多次这样的统一考试,成绩可以累积保留,而高校只看重你的最高分。
王旭明认为,一提教育该谁管,就想到国家管,这是计划经济时代的落后观念。问题是,不能只是在义务的方面强调“教育不仅仅是国家的事,是全社会的事”,在权利的方面首先更该如此。当前教育改革的最大问题,不是取消统一的高考,而应该是取消统一的办学。统一高考是保证教育公平的必要制度,需要的只是完善;而统一办学不仅是应试教育的罪魁祸首,也是教育落后与人才浪费的根本原因。
教育的政府垄断和行政管制,是严重影响教育发展的关键问题。教育行政部门直接掌握着学校领导的任免,高校校长主要是官员而不是教育家,此外,从教材选择、教学安排到考核评估,更是有一套完全统一的要求和办法。在这样的集中行政管制之下,无论官办学校还是民办学校,都不可能出现与应试教育不同的办学模式。
对于2020年的教育发展,我的期望是:统一高考得到根本完善,统一办学得到彻底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