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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知识:浅谈表象抑或建构
论文关键词:科学知识观;表象主义;科学知识社会学;社会建构论
论文摘要:白近代科学革命以来,科学知识便以其普遍性、客观性、价值中立性为标榜。正是在这种“标准”的视角之下,科学知识被看作是对自然的精确表象,是一种去情境化和去局域化的理论体系。然而,随着科学知识自身发展的日益复杂化,科学知识现便逐渐从传统的“标准”形象进而转向为一种涉及历史的、社会的广泛情景。其中,科学知识社会学以社会建构论为纲领对传统的科学知识观进行了深刻地解构,相对性、境域性、多元性成为审视科学知识的一个有益的新视角。
科学观问题是科学哲学领域中最根本、最重要的问题之一,它是科学哲学的发展主脉,它在不同的语境中具有不同的表现形式。由逻辑实证主义者所创立的科学哲学基于“科学逻辑”的定位提出了表象主义的科学观。然而,随着科学知识自身发展所日益显露出来的完整特征以及科学技术发展的日趋社会化,这似乎都在向我们表明科学并不能简单地被视为一种理性知识。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下,在科学知识社会学的视野中,科学知识观发生了根本性的擅变。
一、“标准”的表象主义
从科学哲学的发展来看,传统科学哲学的研究任务在于搞清科学究竟是什么?科学知识的起点、发展动力及其进程是什么?科学知识的构成及其辩护方式是怎样的?以及判断科学知识真伪的标准是什么?等问题。面对这些问题,20世纪50 - 60年代两个重要的哲学方法,逻辑实证主义、批判理性主义(证伪主义)相继出现。尽管他们在理论上存在差别,但他们的工作实际上都是在主张一种与数理逻辑相结合的,静态地分析、研究自然科学的逻辑方法,并由此给出了一种规范性的科学概念:“科学是一种规范的行为”,“科学的特征就是理论和数据间的形式关系”,进而表达了与此相对应的表象主义的(representa-tionalist )科学观,即“科学知识是已证明了的知识。科学理论是严格地从用观察和实验得来的经验事实中推导出来的。……个人的意见或爱好和思辨的想象在科学中没有地位。科学是客观的。
这就是说,在这种“标准”的视角之下,科学知识被看作是对自然的精确表象,是一种去情境化(decontextualized)和去局域化(delocalized)的理论体系。换言之,这种“标准”的科学知识观“无非就是一种把科学及科学活动理解为非社会的、非人类活动的‘既有观念’—一副实证主义的、甚至是机械论的图景:科学自己决定自己的逻辑与发展,决定自己的价值与目标。
二、危机:“自然之镜”表述的终结
尽管这种抽象地、非历史地,能与社会相分离的科学知识观把科学知识表述为“自然之镜”,即科学知识是对外部世界的真实摹写,是不以科学家的个人品质和社会属性为转移的客观知识。但是,随着小科学向大科学的过渡,科学知识自身的发展日益显露出其完整性,科学技术的发展也越来越社会化、政治化。这似乎都向我们表明科学并不能简单地被视为一种理性知识。
与此同时,20世纪以来,西方文化史上出现了十分吊诡的现象,这就是作为人类文明象征的现代科学最终受到了文明社会的怀疑和批判。这也意味着一个科学反思时代的来临。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20世纪二三十年代法兰克福学派率先将现代科学和技术理性推上了“社会批判”的祭坛。随后,对科学的深刻怀疑情绪不断蔓延且愈演愈烈。这种怀疑首先针对的是科学技术的社会应用,然后就是科学知识本身。法兰克福学派代表人物霍克海默、马尔库塞等人在继承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的基础上,对现代工具理性、工业文明和资本主义进行了意识形态上的批判。然而,这仅仅只是对科技质疑的开始。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遍及西方的社会运动和文化反叛运动中,来自不同学术背景的激进主义者更进一步地对各种理论提出了普遍质疑。在他们看来,整个西方传统文化和各种传统理论对于人类社会及其历史的总观点和研究方法,都是令人怀疑的,因而都值得给予彻底的批判。其中,他们对科学知识的批判尤为用心,因为理性与科学毕竟是西方文化和社会制度的基础。这些趋势的后果之一“就是使知识真理的标准丧失了客观性”,“普遍主义的形而上学受到解构,知识变成了非知识,真理变成了非真理”。
除了来自社会理论领域的怀疑主义倾向,科学自身的逻辑限度也受到了来自科学实践的挑战。一方面,科学自身发展的事实表明,科学总有某些错误的东西。换言之,科学知识并不能够被证明为真,尽管我们希望科学家建构的知识能够确定为真理。另一方面,尽管科学哲学的研究对象是自然科学,但它本身仍属于人文社会学科。因此,就其研究方法来说,若是按照传统科学哲学家的理想,完全排除社会、历史和心理等因素,纯粹用逻辑和理性将科学哲学建构成类似物理学那样的精密学科,显然是成问题的。因为科学活动说到底是并且无可抗拒地是一项人的(社会的)公共性的事业,它始终无法脱离社会文化情境,因而仅仅从静态的、理性的角度来研究科学也是远远不够的。
毋庸置疑,这不仅对传统“自然之镜”的科学表述形成了巨大挑战,而且更使人们感到了20世纪科学表述上的某种“世纪末”情结。人们不断地开始质询:那种普适的惟一的科学存在吗?科学知识的性质是什么?社会因素以及其他非理性因素在科学知识的产生过程中到底起了什么样的作用?等等。伴随着对这一系列问题的质疑和探寻,对传统科学知识观进行反思和批判并重新审视科学的地位和形象就成为了一件势在必行的事情。可以说,也正是在这一过程中,科学知识出现了认识论上的社会学转向,即科学知识观从传统的“标准”形象,进而逐渐转向一种生动活泼的多面形象。这里涉及了科学更为广泛的情景,也就引起了诸如历史的、社会的等多重视角的研究。
三、它山之石:认识论的社会学转向
提到科学认识的转换,不能不地提及库恩( T. Kuhn )的功劳。因为自从库恩的经典名著《科学革命的结构》(1962)发表以来,尽管对库恩的不同解读造成了不同的研究路向,但库恩开启了科学的社会学研究视角仿佛是没有争议的。可以说,库恩是一个分水岭,他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传统科学哲学的“科学逻辑”的定位,使科学哲学进人到T“解释学”( hermeneutics)阶段。其革命性思想告诉我们,“我们都关心获得科学知识的动态过程,更甚于关心科学产品的逻辑结构”,并由此展开了对传统认识论和科学观的集中清算,坚持对那种将逻辑和证据看作是科学有效性的理性主义和客观主义进行强烈质疑,进而把相对主义公开引人了科学哲学。这样,经验性的社会学研究也就顺理成章地在这种考察中扮演核心和基础性的角色。同时,维特根斯坦(L. Wittgenstein )后期哲学影响日盛,在后期代表作《哲学研究》(1953)中,维氏试图摆脱传统哲学思想定势的左右,甚至还试图对他前期思想中所反映的一直统治西方思想领域的逻各斯中心主义和本质主义作出彻底清算。我们看到,他完全放弃了前期那种视逻辑分析为哲学主要任务的本质主义的哲学观,抛弃了用逻辑分析手段建构世界和命题的理想,转而考察了日常语言的用法,提出了“语言游戏”理论。他告诉我们,传统科学哲学其实都犯了简单化的毛病,即把生活中丰富的语言用法都纳人到狭窄的意义框架中去了,事实上语言并非像逻辑实证主义所描述的那样,是静态反映世界的镜子,而是一种活动或一种生活形式的组成部分。
总之,库恩、维特根斯坦等人对传统科学哲学的改造以及由此带来的新的思维方式,已经为科学的社会学转向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不过,至此真正科学的社会学研究还尚未最终形成,这很大程度上就在于传统的(“标准的”)科学知识观所产生的思想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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