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诗史互证看《吕氏家塾读诗记》的宗毛倾向

时间:2024-10-29 07:35:20 古代文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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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诗史互证看《吕氏家塾读诗记》的宗毛倾向

  论文关键词:诗经   吕祖谦   《吕氏家塾读诗记》

  论文摘要:《毛诗》从史学角度解诗,依据世次来定诗之美刺,以史实阐释诗篇内容。作为史学家的吕祖谦将《毛诗》以史证诗的传统发扬光大,或以史解诗,或以诗证史,可以看出吕祖谦的宗毛倾向。

  先秦时期,文、史、哲界限未分,诗、乐、舞三位一体,作品(包括诗歌)同时具有史学以及的特征。任何一种作品,都为后人从文学、史学与哲学的角度上进行观照提供了范本。不仅文与史,文与哲,史与哲,文、史、哲之间可以互证,诗与史之间同样可以互证。因此,诗史互证乃是我术一种古老的传统。从古代史官采风(即采诗)以观政的制度,孑L子对“诗可以观”的功用性界定,著作中“引诗”的风气看,可以说是“以诗证史”的早期运用。而《毛诗》用事实解诗,又开“以史证诗”的先河。《毛诗》系古文经学,把史实作为解诗的依据,在此基础上,建立了自己的“美刺说”。这一传统,不仅流传至唐未变,即使是宋学兴起之后,也不曾消泯,直至清代乾嘉学派复兴汉学,考据之风更炽,有所谓“六经皆史”的观点【l1。今人治史,诸如郭沫若,范文澜、翦伯赞等大家,无不用《诗经》的大量作品揭示周朝的现实,是为以诗证史的明汪。

  史家吕祖谦注重对历史文献的研究,他认为通过学习古人的典籍,多多留意古人的言行,可以涵养自己的德性。他通过对历史著作的汇诠和撰写,阐发其思想,同时还开启了“言性命者必究于史”的浙东派的先声。他宗经重史,从解读《诗经》的方法论上观照,重视从史学角度考察《诗经》作品,所沿用的仍然是《毛诗》的体系。

  一、以史证诗

  吕祖谦以史印证诗,他说:“如看卫文公之诗,须知卫之兴;读《王·黍离》之诗,须知周之亡,其气象可知”[23436。他认为只有了解了诗的历史背景,才能更好解诗意。如《唐风·无衣》:

岂日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岂日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唐风·无衣》是一首揽衣怀旧之诗,诗篇短小,可以理解成随口而出的叹息,抒发着心中的思念和惆怅。《诗序》说:“《无衣》,刺晋武公也。武公始并晋国,其大夫为之请命乎天子之使,而作是诗也。”

  《诗序》解为刺晋武公。在《毛诗正义》卷6《校勘记》中说:“刺晋武公也。闽本、明监本、毛本同。唐石经小字本、相台本刺作美,考文古本同。”现今通行本大都作美晋武公,至今解说不一。吕祖谦评此诗说:

  “以《史记》、《左传》考之,平王二十六年,晋昭侯封季弟成师于曲沃。专封而王不问,一失也。平王三十二年,潘父弑昭侯,欲纳成师。而王又不问,二失也。平王四十七年,曲沃庄公弑晋孝侯。而王又不问,三失也。桓王二年,曲沃庄伯攻晋,王非特不能讨曲沃,反使尹氏、武氏助之。及曲沃叛王,王尚能命虢伐曲沃。立晋哀侯,使其初师出以正,岂止于此乎!四失也。桓王十三年,曲沃武公弑晋小子侯,王虽不能即讨,明年,犹能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缗于晋,又明年,犹能命虢仲、芮伯、梁伯、苟侯、贾伯伐曲沃,至是武公纂晋,僖王反受赂,命之为诸侯,五失也。”作为史学家的吕祖谦,他的视野比诸常人更开阔,他认为此诗不仅刺晋武公,更侧重于刺周天子(周平王、周桓王)。他罗列出五点指出,周天子不够贤明,臣下有乱,君主闻而不问,是不应该的。吕祖谦在阐释这首诗时,引用《左传》、《史记》的史料以印证诗义,揭示了《无衣》诗的本事,还发表了自己对历史事件的看法,这都是可取之处。

[1]    

吕祖谦对《小雅·出车》前三章作了解说,对《诗序》的解说有所增益。兹将三章诗文录之如下: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旒矣,建彼矣。彼旗旒斯,胡不?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旒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獭狁于襄。

  《i寺说:“《出车》,劳还率也。',【5]《诗序》仅解此一句。吕祖谦申明《诗序》,他说:“一章言车徒始集于郊牧,殷勤告语之以天子之命。使之装载,勉其体悉王事以赴其急。二章言方欲治兵之时,众车并列于郊。此车设旒,彼车建,各事整饬。戎容既备,肃然无撵。为将者指其旗而言日,彼旗旒斯,胡不,而飞扬也。虽治兵之时,建而不,然以将士忧惺之心观之,亦若旌随人意而不舒也。古者出师以丧礼处之,命下之日,士皆涕泣。夫子之言行三军,亦日临事而惺,皆此意也。三章言既已治兵,大将传天子之命以令军众,于是彭彭然张其车乘,央央然旒,威灵气焰赫然动人。兵事以哀敬为本,而所尚则威。二章之戒惺,三章之奋扬,并行而不悖也。”[6】吕祖谦对前三章的诗义作了详细的解释,分析了章与章之间的关系,而且对二章、三章作了比较,疏通了文义,使我们整体上把握了诗的全貌。从诗中考证了古代的军礼,以诗印证了史。他还引《左传》等考证诗义说:“军礼虽无所考,以《左传》聘礼考之,则治兵之时,建而不;受命则张而之。在道之时则敛而不;将战之时,则张而之。[6】又举《左传》所记载的平邱之会来考证古代治军之礼,引用相关史实加以说明,有助于我们理解诗旨。诗史互证在这首诗的解说中得到了完美的展现。

  吕祖谦宗毛以史证诗,也难免跟随着《毛诗》出错误。如解《小雅·采》《诗序》说:“《采》,刺幽王也。侮慢诸侯,诸侯来朝,不能锡命以礼,数征会之,而无信义。君子见微而思古焉。”IT]吕祖谦引孔氏(即指孔颖达)!刁:“周本纪日:‘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幽王为烽燧大鼓,有寇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幽王欲悦之,数举烽火。其后不信,益不至。幽王之废申后,去太子。

  申侯怒,乃与缯、西夷犬戎共攻幽王。幽王举烽火征兵,兵莫至。遂杀幽王骊山下。嘲他从《诗说诗并以史为证,认为由于幽王无道,失去民心,因此以刺幽王解诗。《诗序》以刺解诗的观点出现偏差,吕祖谦也自然随之出现偏差。

  二、以诗证史

  吕祖谦说:“看《诗》即是史,史乃是实事。如《诗》甚是有精神,抑扬高下吟咏讽道,当时事情可想而知。”[2]436他把诗当作看,注重从诗中考证史实,通过发掘诗中所反映的历史事实,说明当时上的重大事件及其背景。一些作品中反映了西周时期各地风俗、人情,具有史料价值,《读诗记》也给予揭示。

如《鄢风·柏舟》: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髡彼两髦,实维我仪。

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髡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i寺序》说:“《丰白舟》,共姜自誓也。卫世子共伯早死,其妻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故作是诗以绝之。”研吕祖谦说:“《史记》载共伯,螫侯世子,鳌候已葬,武公袭攻共伯,共伯入篮侯羡(按即墓道)自杀。按武公在位五十五年,《国语》又称武公年九十有五,犹箴儆于国。计其初即位,其齿盖已四十余矣。使果弑伯而篡立,则共伯见弑之时,其齿又加长于武公,安得谓之早死乎。,,【10】I们吕祖谦用《史记》、《国语》考证,认为武公攻共伯时,已经40多岁,共伯又为武公的哥哥,所以《诗序》的“卫世子共伯早死”这一说法,并不确切。

   [2]   

他说:“髦者,子事父母之饰,诸侯即小敛则脱之。《史记》谓篮侯已葬,而共伯自吞。则是时共伯既脱髦矣,诗安得犹谓之髡彼两髦乎。是共伯未尝有见弑之事,武公未尝有篡弑之恶也”[10]埘。他用诗对《史记》、《国语》进行反证,认为头饰与共伯年龄不符,因此并没有武公篡弑共伯之事。证明了《史记》记载的错误,同时也证明了《诗序》的可靠性。今人仍有认为《诗序》“当有所本”的再如《秦风·车邻》:

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

阪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

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

  “寺人”是指宫中的侍从。因此,此诗是一首反映秦君生活的诗。车盛马壮,侍人传令,一派君主威严气象。接着写鼓瑟、鼓簧之乐,又发出“今者不乐,逝者其亡”的感叹,反映了君主生活的一个侧面。吕祖谦说:“既见君子,并坐鼓瑟,简易相亲之俗也。今者不乐,逝者其,悲壮感叹之气也。秦之强以此,而止于为秦者亦以此。”Ⅲ他以诗印证史,从诗中读出了当时秦国的礼俗,对后世认识秦国的民俗提供了史料。

  此外,吕祖谦说解《邶风·日月》、《郎风·载池》、《王风·扬之水》、《郑风·将仲子》、《秦风·黄鸟》、《秦风·终南》、《陈风·墓门》、《桧风·匪风》、《小雅·节南山》、《小雅·巧言》、《小雅·宾之初筵》、《大雅·文王》、《大雅·公刘》、《大雅·抑》、《大雅·皇矣》等,也是采用诗史互证的方法。

  《诗经》具有重要的史学价值。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西周初期至春秋中叶大约五百多年的真实。吕祖谦继承《毛诗》的治诗方法,重视对《诗序》的阐发,诗与史相互印证以达到解诗的目的。他所采用的治诗方法,对促进诗学与史学的发展都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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