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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博藏竹书《恒先》试解
摘要:竹书《恒先》以“恒先”为宇宙的终极,以天地的生成为现实世界的起点,以“作”(创造)作为讨论的核心。本文是对《恒先》的注解与说明。关键词:恒先;气;作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恒先》是一篇重要的先秦思想,[1]因其失传,在释读上有很大难度。李零先生已作有很好的释文和注释,李学勤、庞朴、廖名春、李锐等先生也先后发表文章,提出自己的看法。本文在诸位学者的基础上,对《恒先》试作通篇解说。以下先录出释文,逐句作注解,然后再说明几个问题。。
一
恒先【3背】
恒先无有,朴、静、虚。朴,大朴;静,大静;虚,大虚。自厌,不自忍。
或作。又(有)或焉又(有)气,又(有)气焉又(有)又(有),又(有)又(有)焉又(有)始,又(有)始焉又(有)往者。
未又(有)天地,未【1】又(有)作行、出生。虚静为一,若寂寂梦梦,静同,而未或明,未或兹生。气是自生,恒莫生气。气是自生自作。恒气之【2】生不蜀(独),又(有)与也,或,恒焉,生或者同焉。
昏昏不宁,求其所生。异生异,鬼(归)生鬼(归),韦生非,非生韦,依生依。求欲自復,復【3】生之生行,浊气生地,清气生天。气信神哉,云云相生,信盈天地。同出而异生,因生其所欲。
业业天地,焚(纷)焚(纷)而【4】多采勿(物)。先者又(有)善,又(有)治无乱。又(有)人焉又(有)不善,乱出于人。先又(有)中,焉又(有)外。先又(有)小,焉又(有)大。先又(有)柔,焉【8】又(有)刚。先又(有)圆,焉又(有)枋(方)。先又(有)晦,焉又(有)明。先又(有)耑(短),焉又(有)长。天道既载,隹(唯)一以犹一,隹(唯)復以犹復。恒气之生,因【9】復其所欲。明明天行,唯復以不灋(废),知既而荒思不天。
又(有)出于或,生出于又(有),音出于生,言出于音,名出于【5】言,事出于名。或非或,无胃(谓)或;又(有)非又(有),无胃(谓)又(有);生非生,无胃(谓)生;音非音,无胃(谓)音;言非言,无胃(谓)言;名非【6】名,无胃(谓)名;事非事,无胃(谓)事。
恙(详)宜(义)利,主采物,出于作,作焉又(有)事,不作无事。
与(举)天〔下〕之事,自作为事,甬(用)以不可赓(更)也。凡【7】言名先,者(诸)又(有)疑,荒言之后者校比焉。举天下之名,虚树,习以不可改也。举天下之作,强者果天下【10】之大作,其炽尨不自若作,甬(用)又(有)果与不果,两者不废。举天下之为也,无夜(亦)也,无与也,而能自为也。【11】举天下之生,同也,其事无不復。〔举〕天下之作也,无许极,无非其所。举天下之作也,无不得其极而果遂,甬(用)或【12】得之,甬(用)或失之。举天下之名,无又(有)废者。与〔举〕天下之明王、明君、明士,甬(用)又(有)求而不患。【13】
恒先无有,朴、静、虚:
李零先生已指出:“恒先”见于马王堆汉墓帛书《道原》:“恒先之初,迵(洞)同大虚,虚同为一,恒一而止,湿湿(混混)梦梦,未有明晦。”[2]
朴、大朴,静、大静,虚、大虚:
道家文献凡在某一词语前加一“大”字,大都是超越的意思。[3]
自厌:
自足。
不自忍:
不自我克制。简本《老子》乙4:“亡为而亡不为。”因其自足,故无为也;因其不自我克制,故无不为也。
或作,有或焉有气,有气焉有有,有有焉有始,有始焉有往者:
或作,空间初成。或读为域,“作”,创作,如同“述而不作”(《论语·述而》)、“杜康作秫酒”(《说文》引《世本》)之“作”。有了空间,于是有气;有了气,于是有看得见摸得着的事物,有了具体的物,于是有开始。有了开始,于是有运动。[4]
未有天地,[5]未【1】有作行、出生:[6]
未有天地,天地尚未形成,即不知有天,不知有地,不知天何以为天,不知地何以为地。未有作行,未有创造。“作行、出生”,下文“气是自生自作”,则“作行”犹“作”,“出生”犹“生”。
虚静为一,若寂寂梦梦,静同,而未或明,未或滋生:
虚静为一,应理解为“虚、静为一”,虚与静是不能分开的。若寂寂梦梦,主语承前省。“寂”下有重文符。[7]“寂寂”,听之无声。梦梦,视之无形。“一”,《老子》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静同,静与虚同样也是为一的,盖补足上文“虚静为一”之义。而未或明,明,兼指聪明。《书·太甲》:“视远惟明,听德唯聪。”虚静不是视之明、听之聪所能把握的,不是直观的。未或滋生,虚静自足,无滋生。
气是自生,恒莫生气:
气是自生,庞朴云:“其中的气,是自己生出来的。”恒莫生气,气是从来就有的,故下文称为“恒气”。
气是自生自作。恒气之【2】生,不独,有与也。或,恒焉。生或者同焉:
恒气,“恒”在这里是修饰“气”的,恒,常也,久也,也就是永恒。
恒气之生,不独,恒气的生成,不是特例。“独”,原简字形从人蜀声(整理者直接隶作蜀),读为“独”。
有与也,有与恒气相同的例。
或,恒焉,或也是永恒的。
生或者同焉,生或的也是永恒的。参考上文,可知或也是自生,恒莫生或。
昏昏不宁,求其所生:异生异,鬼(归)生鬼(归),韦生韦,非生非,依生依:
求其所生:庞朴云:“推而广之,当探寻万有之所生时,仍将发现”,
李学勤先生指出:“异”是区别,“归”是趋同,“韦生非,非生韦”有倒文,当作“韦生韦,非生非”,违是离,非是否定,依是肯定(李锐引)。
按:李学勤先生对异、归、韦、非、依的解释都是很精当的。只是简文“韦生非,非生韦”不误。非,韦也;韦,相背也。“韦”与“违”乃古今字。“韦生非”是事物过程中的自我否定,“非生韦”是否定之否定。
求欲自復,復,【3】生之生行:
求欲自復,追索(生)欲自復的。復,反也。
復生之生行,逆推至“生之生”的运行,也就是一直追索到最初的“生”。
浊气生地,清气生天。气信神哉,云云相生:
浊,原简字形从厂主声,李零先生读为“浊”,可信。《淮南子·天文》:“天地未形,冯冯翼翼,洞洞灟灟,故曰太昭(始?)。道始于虚霩,虚霩生宇宙,宇宙生气。气有涯垠,清阳者薄靡而为天,重浊者凝滞而为地。”
信盈天地,同出而异生,因生其所欲:
同出而异生,庞朴云:“天地同出于气,何以异其生?盖各自生其所欲也。”
以上解释天地的生成。天地的生成是最早的“生”。
业业天地,纷纷而【4】多采物。先者有善,有治无乱;有人焉有不善,乱出于人:
业业,李零先生释为“察察”,李锐先生释为“业业”,兹从李锐说。“业”之字形可参上博藏竹书《诗论》简5“以为其业”之“业”字。《诗·大雅·常武》:“赫赫明明……赫赫业业”,毛传:“赫赫然盛也,明明然察也……赫赫然盛也,业业然动也。”(李锐引)
简4下接简8,是庞朴先生的意见。
先者有善,先于人者有善,即未经人“乱”的万事万物,合于之善。
有人焉有不善,人的作为改变了物的本然,“不善”由此生矣。
关于“善”与“乱”,《恒先》认为:天地的本有状态是“善”的,人的作为改变了自然,是为“乱”。这里的“善”和“乱”是不含褒贬的,只是为说明自然与人类文明的相互联系以及各自特征而设。
先有中,焉有外。先有小,焉有大。先有柔,焉【8】有刚。先有圆,焉有方。先有晦,焉有明。先有短,焉有长:
在人之先,中外、小大、柔刚、圆方、晦明、短长统统是“一”,原本是浑沌的,和谐的,人类文明的发展认识了这些对立,利用这些对立,并由此生出“乱”来。庞朴先生云:“这个先,似仍指物先。故可以曰:物先者有中,有人焉有外。”按:中外、小大、柔刚、圆方、晦明、短长是相对而言的,原本无先后,当着我们确立某一点为“中”,于是就有了“外”。因而“中”、“外”似不能理解为“物先”与“有人”的先后关系。
天道既载,唯一以犹一,唯復以犹復:
天道既载,中外、小大、柔刚、圆方、晦明、短长等,既载于天道。
唯一以犹一,诸多对立,仍是“一”,“一”是不变的。
唯復以犹復,“復”,有如《老子》之“反”,郭店简《老子》22:“大曰衍,衍曰远,远曰反。”《老子》四十章:“反者,道之动。”
中外、小大、柔刚、圆方、晦明、短长等对立的概念,皆是人之“乱”,人还可以生出无穷无尽的类似概念,所有这些对立的概念都在“天道既载”之中,都是一,都遵循“復”的规律。
恒气之生,因【9】復其所欲。明明天行,唯復以不废,知既而荒思不殄:
知既,“既”似指“天道既载”以下所讲的道理。荒思,若依简10“荒言”例(参下文),“荒思”谓孟浪之思。殄,原简字形从宀天声,李零先生读为“殄”,兹从之。“不殄”是不尽的意思。《管子·内业》:“精也者,气之精者也。气道乃生,生乃思,思乃知,知乃止矣。”“思乃知,知乃止矣”也许与“知既而荒思不殄”句义有联系。《内业》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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