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博科夫的文学语言观分析论文

时间:2022-10-09 20:00:21 语言文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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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博科夫的文学语言观分析论文

  纳博科夫(1899-1977)是二十世纪享誉全球的文学大师,其创作生涯接近于 50 年,成就斐然 . 其在在童年就已掌握三种语言 :俄罗斯语、英语、法语,这三种语言的交相穿插也是其日后文学创作中的一大景观。在其万花筒般的文学语言魔法中,多语言的穿插仅是众多明显表象之一,而深藏其后的最为重要的一个意向是“文学即语言”。这种文学语言观不是形式主义式的辞藻堆砌,也不是现实主义化的情景逼真,而是一种脱离一般世俗经验的华丽与玄异相接的复杂性和迷惑性。这也造就纳博科夫之于文学的独特位置和特殊影响。本文选取了其代表作《洛丽塔》的开头两段进行描述分析,尝试展现纳博科夫文学作品中的一种深层语言表达观。

纳博科夫的文学语言观分析论文

  (第一段) Lolita, light of my life, fire of my loins. My sin, my soul.

  Lo- lee- ta: the tip of the tongue taking a trip of three stepsthe palate to tap, at three, on the teeth, Lo. Lee.

  Ta.She was Lo, plain Lo, in the morning, standing four feetin one sock. She was Lola in slacks. She was Dolly atschool. She was Dolores on the dotted line. But in my arms shealways Lolita.

  (第二段) Did she have a precursor ?She did , indeed she did. In pointof fact, there might have been no Lolita at all had I not loved, one summer, a certain initial girl- child. In a princedom by thesea. Oh when? About as many years before Lolita was born as age was that summer. You can always count on a murderer for a fancy prose style.

  在这段著名的段落中(《洛丽塔》的开头),我们能感受到一个完全迥异于一般文学想象的氛围。这个氛围是有远距离时间上的反思的,更是有近距离身体性的温情的,是浪漫的也是邪恶的,是挑逗的也是忏悔的。纳博科夫超强的语言天赋造就了这种怪异。具体分析,有如下两点最为明显 :

  1.身体性的文学语言“复魅”

  第一段中明显的押头韵(“L”和“t”),表明这是一个极度诗意化的喃喃自语情景。押头韵更多是一种记言化的押韵手段,其指向的是口语情景,light 和 fire 的使用则是浪漫化的用意,其让读者感受的是一个极具情怀的戏剧性独白,其也拉开了整部小说的“内心”向度,整部作品从一开始就进入了一种戏剧口白与诗性叙述的提前预设,暗示了语言和作品的不同凡响。最为奇妙的是,纳博科夫竟然戏拟了一种语音“教学”式的细节,反复强化了这种内心独白的口头表现,直接削去了“所思”和“所言”之间的界限,同时这也符合主人公亨伯特的身份——大学英语文学教授。从一个更开阔的思路说,亨伯特的“教学”(或者说是纳博科夫的教诲)是让听者先做好身体上的热身(一种细腻而感性化的发声器官热身),而不是一种制式上的预设(一个关于恋童和童年情结的市井龌龊传奇),这里引导读者的是一个知觉性的文学开场,更是一种身体式语言的“复魅”号召。恰如一个原始巫师在开始巫术时所作的各种身体“表演”仪式。如果把这一点返归到《洛丽塔》和纳博科夫其他作品上也是明显成立的。

  2.文学语言中的时空赋格

  第二段则是一段回忆式的排连描述,其最为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表述的节奏。节奏鸣响点的选取是故意的,其背后的意向是复杂的,其表达的逻辑是高度的哲思化和音乐化的。

  Lo、Lola、 Dolly、 Dolores 四个名字出现对应着四种不同的场景,但这四个场景不是“我(亨伯特)”的个人领地,它们是公共想象空间的四种落实。Lo 是小名,对应着家庭和年幼两个主题 ;lola 是俗称,对应着花园(这一点小说后面会看到,花园是个诱惑的所在,lola 的称呼出现在此)和性感(lola 这个称呼的出现正是在脱下宽松裤时);dolly 则是公共的称呼,它是正式的,是隐私的遮盖物,是一种反向的性感导向。Dolares 则是符号型的,不被说出,只被书写的签名。Lolita 则是专属于我的空间向度,是超越于 Lo,、Lola、 Dolly、 Dolores 的终极精灵指称,纳博科夫用空间的递转和超越灵化了 lolita 这一指称,lolita只有对“我”(亨伯特)才是 lolita,对世俗和公共来说,它只是一个发育稍早的年幼女中学生,是“我赋予”了她成为“我”的“精灵”的魅力,也只有“我”在场或“我”在回忆时她才是有魔力的。这里隐含的指出了我对 lolita 具备的某种“自然权利”(因为在全文的氛围里,这段对话亨伯特是说给陪审团的),换而言之,亨伯特所有的辩护从一开始就不是针对一个法律意义上的女学生的死亡,而是在申诉“我”的某种“自然权利”(我赋予了 lolita 灵性)赋予了“我”的行为某种“正义性”(不容许对灵性的玷污和破坏)。

  从第一段到第二段,动词的时态从一般现在时(强调动作的发生)到一般过去时(强调状态的描述态),无论是在现在时中,还是在过去时中,动作和状态都是成系列的展开,相互有着不同层面时间维度,而恰恰就是这个隐含最多时间褶皱的“虫洞”前(尤其是第二段几乎是作品整体的全部时间的折叠),纳博科夫熨烫出了一个平稳的表面,只用一种不变的一般过去时表述着最复杂的时间流合。每种时间之流,都被赋予了名称,Lo,、Lola、 Dolly、 Dolores、lolita、a certain initial girl- child。在年长的亨伯特看来,其生命的开始就是在 a certain initial girl- child 出现的那个夏天,这样的时间之流成了亨伯特生命的总体意向之流,换句话说,在亨伯看来,其最初的生命给了他一个意义,而洛丽塔的出现则是这个意义的充实,并且也只有在充实后,亨伯特才能发现,生命最初的意义(lolita)也就是全部和唯一的意义。在各种时间之流中,流在地上的是 Lo,、Lola、 Dolly、 Dolores 这些支流,而在地下则是 a certain initial girl- child 这个暗流,这些最终汇成 lolita 主流,这一幅流向之景既是亨伯特对自己存在的界定,也成为了纳博科夫叙述迷宫的地图。如果从整本小说看来,纳博科夫的文字犹如是站在日界线上一排椰树,随风轻摆,谁也不知道椰果究竟要落在昨天还是明天 ;但细索之间恰恰是有迹可寻的,其秘密早在文本开头就已经标注清楚了。

  如果我们拿纳博科夫最热衷的蝴蝶来看洛丽塔的开头两段,那能想象到的是这两段是一幅近于逼真的蝴蝶标本,每一个细节都是清晰和饱含深情的,剩下的就是等待“巫师”如何把二维空间变为三维空间,把过去、现在和将来取消,从标本中召唤出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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