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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的最高肯定公式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的“永恒轮回”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下称《查》)体现了尼采哲学的一贯风格:对真理和生命的热爱。
尼采“永恒轮回”的思想与他对真理的热爱是分不开的——但他这种对真理的爱,或曰追求真理的意志,与《查》中批判的那种“求真的意志”有着根本的不同,两者延伸出来的思想是截然相反的。
尼采的思想中,真理永远是第一位的,他要求事物必须呈现绝对的真,不能有一丝虚假。由此也不难理解,为什么他宁要狄俄尼索斯醉的真实,而不要阿波罗美的梦境。他以孩子般的纯洁,竭尽全力走向真实,竭尽全力去揭示一个本真、原始的宇宙,不搀杂任何自以为是和自欺欺人的成分在内。
而所谓“求真的意志”所求之“真”,仅为“逼真”而已。在心怀“求真的意志”的人眼中,“万事万物均能变成人的想象之物、可视之物和感觉之物”,“世界本身应当变成”他们的“理性”、“形象”、“意志”和“爱”。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图,自己希望的样子来解释世界——或者说,他们就是在把世界的存在当成解释自己、满足自己的工具——这纯属一厢情愿:灾难在人类的历史中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因此,他们把世界看成“不可理喻的”和“非理性的”,他们无法“忍受人生”。
为了摆脱生之痛苦,他们设想出神、上帝,并意欲创造一个彼岸,一个“可以屈尊崇拜的世界”,作为“终极的希冀和陶醉”——与此相对,现实的世界则是一个“永不完美的世界,一个永远矛盾的映象,缺憾的映象”,人是“受苦者”,“对于受苦者来说,无视自己的痛苦和失去自我乃是醉心的乐趣”,他们“蔑视肉体和尘世,他们杜撰天堂之事和对人的解救”,他们“逃避痛苦”,把“幻想投到人的彼岸”,妄图“摆脱肉体和尘世”。
——如此种种,都被尼采视为厌世、奴性、不诚实、忘恩负义和虚无主义,视为对尘世生命的毁谤。
尼采与这种彼岸信仰者是誓不两立的,他的“永恒轮回”与此针锋相对。整个《查》都是“健康的肉体在更诚实更纯洁地说话,这个完美的端正的肉体在叙说着尘世的意义。”
尼采坚决否定“彼岸”的存在,他要把人的眼光拉回现实,拉回到真理上来。信仰彼岸的人渴望宇宙按自己的意图运转,而尼采则迫使自己理解并接受——“肯定”——宇宙的规则,他的永恒轮回思想正是这种“人所能够达到的最高肯定公式”。信仰彼岸的人是弱者,“在软弱灵感的影响下,弱者肯定要胆怯和逃避现实”,而“害怕现实,也就是害怕真理”。尼采,作为向真理和现实敞开的人,则通过永恒轮回学说“肯定消逝和毁灭”,“肯定对立和战争,肯定生成,甚至坚决否定‘存在’”,肯定“万物的绝对和无限重复循环”,继而肯定尘世生存的意义——因为人只能在尘世生存,一切尘世之外的东西都是虚无的,都是主观臆想。如果存在一个意义的话,这意义只能产生于尘世,而不是某种捏造的世界,任何人若想使生存有意义,都只能在尘世寻找,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既然无可选择,那么一切在尘世之外寻找出路的思想,便都成了的无用的谎言;一切在尘世之外建造天堂或所谓理念的许诺,都是在“不存在”中寻找“存在”的意义——还有比这更虚妄的念头吗?
是时候了!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真理一旦被隐瞒就会变得有毒”,而真理已经被隐瞒了这么多个世纪!查拉图斯特拉,这永恒轮回的教师如是教导人类:“凡在我们的真理中能打碎的就打碎吧,有些房屋尚需建造!”
上帝死了,同上帝一道被假想出来的东西,也统统死了——它们原本就不曾存在过!
现在,只有尘世摆在眼前,尘世之后,尘世之前,仍然是尘世,万物的一切都只在这里发生,万物在永恒的时间内,演绎着相同的生存游戏,永远也无法从中拔身而出,“万物走了,万物又来,存在之轮永恒运转。万物死了,万物复生,存在之年永不停息”,“万物破碎了,万物又被重新组装起来;存在之同一屋宇永远自我构建。万物分离,万物复又相聚,存在之环永远忠于自己。”
那些心怀希望的人倒霉了,那些渴望奇迹的人倒霉了——永恒轮回的学说最先击碎的,就是他们因之才能“忍受”目前生活的那些幻想——查拉图斯特拉如是教导我们:
“万物永恒轮回,我们也在其中,我们业已存在过无数次了。万物,我们,都是一个样。”
“存在着一个伟大的发展变化之年,存在着伟大之年的怪兽:这个年必然像沙漏计时器一样,一再重新转动,以便重新出发:——
——所以这些年是年年相似的,无论在最伟大之处还是在最渺小之处都年年相似;所以我们在每一伟大之年也是相似的,无论是在最大还是在最渺小之处,我们都年年相似。”
——并无天堂在等着那些希望摆脱现世痛苦的人,那么,或许他们会说:“现在我死,消逝得无影无踪,瞬间化为乌有”,然而如查拉图斯特拉所说,那伟大之年“将再造我!我是属于永恒轮回之因果律的。”“我将回来,与这个太阳、地球,与这只鹰和这条蛇一道回来——但不是进入一种新的人生或更美好的人生:——我永远回到这相似和同一个生活,无论是在最伟大之处和最渺小之处全都雷同……”
这就是查拉图斯特拉——尼采对真理和尘世的肯定,它要求肯定者必须有十二分的诚实和坚强——甚至是“冷酷无情”,因为这真理是“冷酷的真理”,人们只有“不惜精力”,“具备冷酷无情的习惯”,才能“在冷酷的真理中感到精神愉快,思想快乐。”
这真理被尼采作为一种“宿命论的观点”,毫无保留地接受:“把自身视为天命所归,无意‘改变’自身”。他的这种宿命论当然与宗教无关,也不是对命运的消极承受,他的“无意‘改变’”,指的是一种遵循自然规则的“伟大理性”,这种“伟大理性”教导人们不可干超出能力之事:“别要求自己做不大可能的事”,因为“大凡干力不能及之事的人,莫不恶劣地虚伪。”
真相已经大白,上帝、天堂等谎言已被揭穿,因此,那种“把头埋进天堂这类东西的沙堆里”,想跨入彼岸的想法,便无疑是在“要求自己做不大可能的事”了。它不但虚伪,而且会使沙堆中的头颅不自由,在虚幻的缠绕中虚度一生。为此,尼采教导人们:“不要再把头埋进天堂这类东西的沙堆里,而要使头自由,使这尘世头颅为尘世创造意义!”如果我们想要使自己的生存有一个意义,我们只能热爱人世!
尼采由此展开了他对尘世的肯定与赞美:“我要像热爱太阳一样热爱人生、热爱所有深邃的海洋。”我们要成为那些人,“他们首先不是在星球的彼岸寻找一个毁灭和牺牲的理由,而是为尘世而牺牲,使尘世称为超人的尘世。”我们要成为那种高尚者,“他的作为应当像牛一样;他的快乐应是嗅闻大地的气味,而不是对大地的蔑视……他的鸣叫当然是对人间万事的赞美”,“我们也根本不想进入天国:我们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们要的是人间天国。”他恳请人们“把飞逝的道德引回人间”,“引回到肉体和生命处:让它赋予大地以意义,人的意义。”
然而,还存在这一种信念:持有它的人即便不把头埋进天堂这种沙堆,也要把头埋进另外一种沙堆,这些人虽无意于彼岸,但也同样虚妄,他们把一切意义都赋予了将来,“把过去的一切曲解为自己的桥梁”。这里暗含一种把痛苦当作“生命的障碍”的想法:过去充满了痛苦,未来或许可以没有它——过去,还有即将成为过去的现在,就这样,在对未来“毫无痛苦”的向往中,在对痛苦的忍耐和克服中度过了……
尼采告诫他们:“痛苦不可当作生命的障碍”,因为“你还会有痛苦的”,万物“如此紧密相连,以至于‘此刻’把一切未来也拉到自己身上”,“万物中凡能运行的事物从这条长路出去,也必定从这条路上回来!”因此,你爱人世,便注定要爱每一刻,因为一切皆同,过去、现在、未来,都是一个意思……
在此,相信读者也不难看出,永恒轮回作为一种对人与世界之关系的全新认识,让人类得见自己的真实处境:人活在世上是值得的,人生的每时每刻都是值得的——或者可以这样说,人只有活在世上才是值得的,人只有意识到每时每刻的平等性,把握每时每刻,才能真正做到有价值地生存!
不幸的是,仅仅作为一种认识,永恒轮回的学说就足以让人痛苦了。把一切幻想拉到地面上来,看似给了人可靠性,实际上却正是对人们久已习惯的可靠性之剥夺。那幻想的彼岸,寄托着人们对永恒存在的最高向往,人们希望能在那里免去一切生老病死、百般无常之苦,以安慰在世间多灾多难的心灵——但永恒轮回取消了这个彼岸,从而取消了从生之无常、生命之“消逝和毁灭”中摆脱出来的可能性。如果说生命像一场灾祸,那么人类注定永远在这灾祸中循环往复,永远无法置身其外。
那统领生之大军的上帝,那流变的万物之外的永恒存在,已经死了!尘世正如人们害怕的那样,“不可理喻”和“非理性”。人们知道万物循环,永恒轮回,每一个过程都永远是一样的。但同时,自己的下一刻具体来说会是什么样子,又因失去了目标,失去了上帝的指引和天堂的参照,而无法预料与解释,一切都充满了偶然性,难以掌握——“他们在自己的道路上失落了自我。而最终,他们还厌倦地发问:‘我们当初为何要走路呢?什么都一样!’”“‘什么都不值得!你们不当有意愿!’有人在他们耳畔这样唠叨,他们就会觉得中听。”“为什么活着?万事皆空!生活——这是徒耗精力;生活——这是燃烧自己而得不到温暖。”——在对人世的厌倦和绝望中,他们开始走向新的信仰,甚至把驴子当成上帝重新祈祷,也有人开始纵情享乐,宁愿这么“白白活着”……
但这一切,查拉图斯特拉都斥之为“古代的胡诌”和“奴性的说教”,它们全出自弱者的心胸,出自那“厌倦制造的招牌和懒惰制造的招牌”——对于沉重的真理,这些人的精神还没能成为一只骆驼,他们的精神还不够强大,尚缺少足够的负载能力。面对真理,面对现实,他们“软弱、躲避和让步”,心中“有这么多的否定”,眼神中“只有这么少的命运在闪光”。
可是,即便强大如查拉图斯特拉,也难以抑制对轮回的厌倦:“为什么?为何目的?向何处?在何地?怎样活?仍旧活着,这岂不愚蠢?”只不过,他的厌倦蕴含着骄傲在内:“人与人是不同的,凡我要的,他们则不能要!”这厌倦来自于崇高之不可得,来自于伟大与渺小之恶劣的相似性:“我曾见过赤裸裸的最伟大之人和最渺小之人:他们二者极为相似——最伟大的人甚至过于人性化了!”“最伟大的也是最渺小的!——这是我对人的厌恶!最渺小的也要永恒轮回!——这是我对一切存在的厌恶!”“你所厌倦的人,亦即小人也是永远轮回的。”“人永远轮回!小人也永远轮回!”“啊,人的极恶是渺小的!啊,人的至善也是渺小的!”“一切都一样,什么都不值得,知识使人窒息。”
——存在着两种病痛:一曰“偶然”,一曰“雷同”,实则为同一个——轮回之命运对人的摆布!
生而没有自主的权利(有的人甚至连自主的愿望也没有),只在命运的手掌下生生死死。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它们的名字叫做“过去如此”和“既已如此”,它们的名字叫做“偶然”,叫做“谜”。
“一切价值均已被创造出来,而一切被创造的价值——便是我。千真万确,不再存在‘我要’!”名叫“你应该”的巨龙如是说,“事物的一切价值——全在我身上闪光。”一切事情都是如此偶然,但其全部意义,其全部价值,又全都是“你应该”的——“你们不当有意愿”。啊,在万物的轮回中,万物的价值都是“应该”如此的,万物皆同,谁也不能越过这种铁的规则!
痛苦由此而生,解救——也应为此而来:“解救人的过往,改造一切‘既已如此’,直到意志说:‘我想要的就是这样!以后还要这样!——’”这里包含着“意志是创造者”的思想,查拉图斯特拉教导人们:“所有的‘过去如此’都是破烂货、谜、残酷的偶然——直到创造意志说:‘我要它如此!’——直到创造意志说:‘我要它如此!我一定要它如此!’”“我要它如此”,这便是创造的意志,我要它如此它才如此,我要它如此它便如此——多么诱人的自由!它压倒一切不含意愿的“过去如此”和“你应该如此”,那软绵绵的半死之物。这创造的意志把人从“过去如此”这个“破烂货、谜、残酷的偶然”中解救出来,得到解放的人们将如行船一般,他们在人生的海洋中是自由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驶向何方,而“只有知道驶向何方的人才知道什么风好,是他的行船之风。”他们和命运同一个风向,命运的一切“如此”都是他们心中的必然!而那些不知驶向何方的人,就“只有过时的‘意欲’,就受一切波浪的戏弄”。
“意志有解放作用:因为意志便是创造:我如是教导。你们应当只为创造而学习!”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创造——这是摆脱痛苦的伟大解救,它使生活变得轻松。”为了整个人类的解救,他告诫人们:“你应创造一个更高级的肉体,创造初始运动和自动旋转的轮子——你应创造出一个创造者。”
而为了那创造,人们首先需要狮子,固然狮子尚无创造新价值的能力,“可是,为着新创造,必须为自己创造自由”,必须“对义务说个神圣的‘不’字”,必须“获得创造新价值的权利”——“这对于一个有负载能力、令人敬畏的精神而言是最可畏的举措。真的,这对它来说是一种掠夺,是掠夺性猛兽的事业”,“它曾把‘你应该’当成它的至圣而喜爱,现在它必须在至圣中找出癫狂和放任,以便从它的爱中掠夺自由,为了掠夺便需要雄狮”。“对于具有雄狮般意志的人来说求知便是快乐!”
然而,“意志成为自身的解救者了吗?成为快乐之施主了吗?”
“意志——解救者和带来快乐的人是意志的别名”,但“意志本身仍是个囚徒”,“意志对于一切完成之事无能为力——对于过往之物,意志只能怒目而视”,“时光不能倒流”,“事既如此”是“意志推不动的石头”。
“愿被解放:但意志本身应思考什么,以便摆脱忧伤并嘲笑自己被禁锢呢?”愚妄者开始说教,他从这“不能倒退”的痛苦,推论出“意志本身和一切生命都成了惩罚”,“逝者如斯,一切也该过去”,“时间必将吞噬它的孩子们”,并因“过去是这样”这块石头是撼不动的,推论出“一切惩罚是永恒的”——“除非意志最后自我解救、意欲变成非意欲”——而由此,意志便与时间“和解”了。
这无疑是厌世者的谬论,一个沉重的谬论。它和那些信仰彼岸的思想一样,让人的精神变得懒惰和逃避现实,怀有这种思想的人,是“还不能飞翔的人”,他们虽然“比飞快的骏马奔跑还要快”,“但它又把头沉重地埋进沉重的沙土里”。这无异于承认:永恒轮回思想和它所批判的彼岸思想是殊途同归!
“意志必须要求高于一切和解的东西:此即为强力意志”,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继续高举意志大旗,对人们的沉重思想,对人们的厌倦与懒惰宣讲了对策。他要让人们知道:“凡是不带来欢笑的真理我们都称之为虚伪”,永恒轮回绝对不属于这样的真理,他让人看清人生的真实面目,并不是意欲把人吓倒,而是教人们如何真实而快乐地生活,因为查拉图斯特拉是爱人类的!
“人的大忧愁,时下叫做厌恶”自愿行乞者如是说——我们也的确看到,那些受煎熬的人,那些离目标近在咫尺的勇敢的人,“因为倦怠而躺在灰尘里,可谓固执”。查拉图斯特拉如是教导:“任他躺着,直至他自动醒来——直至他自动弃绝一切厌倦并领受厌倦的教训!”查拉图斯特拉命人们砸碎那“厌倦和懒惰的招牌”,并如是行事:
“人必须跳舞——超越你们自己而跳舞!你们的失败,这又算得什么呢!”
“可能会成功的事多着呢!因此你们要学会自嘲!高举你们的心,优秀的舞蹈家啊,高些,再高些!也别忘记大声朗笑!”
“真有很多事情已经成功!人间小的、好的、完美的事情真不知凡几!”
“把一些小的、好的、完美之事置于自己周围吧!它们金色的成熟能医治人心。完美的东西教授人们如何希望。”
“世间存在沼泽和浓浓的悲愁,但谁的双脚轻捷,谁就能奔过泥沼,而且像在清扫过的冰面上跳舞。”
要学会跳舞,学会自嘲,学会朗笑,学会希望和超越!用轻捷的双足,以健康而快乐的心灵,向上,再向上,直至登上最高峰——因为“攀登最高峰的人取笑一切悲剧和悲伤、严肃的态度”——此即意志的胜利,真理之上强力意志的胜利。这胜利者身上具备的,正是一个孩子的特征:“清白无辜、健忘”,而精神成为了孩子,也便完成了第三次变形,得以成为“一个新的开始、一种游戏、一个自转的轮子、一种初始运动、一种神圣的肯定”。
这种超越的境界,或曰超人的境界,也就是尼采永恒轮回学说许诺的最高境界。天空在绝对真理的映照下纯洁无比,心灵在一切灾难之上欢笑,灵魂“超越一切‘此地’和‘彼地’”。此刻,人的生命得以成为“伟大”,它正符合尼采“衡量伟大的公式”,即“热爱命运”:“不要想变更什么,将来不要,过去不要,永远也不要。不要单纯忍受必然,更不要逃避,而是爱它……”生命中洋溢的,全都是对永恒的热爱,“凡痛苦的都说:‘我要继承,我要孩子,我不要我。’”但是,“快乐不要继承,不要孩子——快乐要自己,要永恒,要轮回,要一切永远相同。”“痛苦深切,/快乐比心中的痛苦更深切:/痛苦说:去吧!/但一切快乐希求永恒——/希求深远、深远的永恒!”
痛苦没有消逝,而且,痛苦还作为永恒之万物的一部分,被快乐爱着——“快乐如此丰富,以至于渴盼痛苦、地狱、仇恨、耻辱,残废和世界”,“快乐要自己,故而也要心上的痛苦”——“一切快乐希求万物永恒”!
“万事万物是相互联系、相亲相爱的。”你对快乐说“是”,也应对一切痛苦说“是”——痛苦都被爱着,都被希求赐予永恒,还有什么是在那神圣的肯定之外的呢?
查拉图斯特拉在这神圣的肯定中,因深切的快乐而激动着,他已经看到了那最高处,看到了最高处的永恒,他把“深处翻到光明处了”,此刻,一切都沐浴在永恒的光中,一切都沐浴在真理的光中,“海岸消失了——现在,最后的锁链从我身上抖落了”,“无边无际的大海在我周围咆哮,时间和空间在远处向我闪光,好啊,妙啊古老的心!”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歌唱那至高无上的自由与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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