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仁民而爱物”-孟子生态伦理思想新探

时间:2023-03-05 23:03:29 哲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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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仁民而爱物”-孟子生态伦理思想新探

    论文关键词:性善论 时养 制用 生态爱护 生态

    论文摘要:孟子充分肯定自然的内在价值,非常关心自然,并在此基拙上表达了“爱物”、“时养”和“制用”的生态爱护情怀,倡导“使民养生丧死无憾”的生态责任意识,追求人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生态审美情趣。

    我国古代思想家盂子的“性善论”主张、“仁政”和“王道”的学说以及关于理想人格的思想对后世影响深远。其实,孟子的思想中包含了非常丰富的生态思想,主要体现为“爱物”、“时养”和“制用”的生态爱护情怀、“使民养生丧死无憾”的生态责任意识,以及人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生态审美情趣。

    一、孟子生态伦理思想的生成

    1.理论前提一一“性善论”。

    “性善论”是盂子思想的理论根基,也是其生态伦理思想的起点。孟子以水性来比喻人性,肯定人有先验的善性,“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孟子·告子上》)孟子认为,人性之所以是善的,是因为人生来就具有四类“善端”,“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砾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孟子·告子上》)在孟子看来,人的“善端”是人类的本质,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标志。正是源于人类与生俱来的“善”的本性,任何人看到“孺子将人于井”,都会产生担心害怕和怜悯别人的同情。“善”的本性使人不仅拥有情感,而且能够“扩充”其道德情感,既施之于人类,又施之于动物,从而以同情心对待动物,以善心对待万物,做到“仁民而爱物”。

    2.基础—生态内在价值。

    在孟子看来,不仅人的本性是善的,而且万物都是有价值的。禽兽虽然没有人的道德情感,但是同样是有生命的。从生命的尊严来看,人与禽兽是平等的。禽兽作为天地之一“物”,应当存在于仁的范围之内,受到尊重和关怀。自然界具有一种生命的目的性,并通过人的生命活动而实现。孟子认为,自然界不仅具有使用价值,而且具有“内在价值”。自然界的“内在价值”与人的生命是不能分开的,树木需要‘旧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润”(《孟子·告子上》),人类应当对树木存有爱惜之心,因此,人与自然界是一种内在的统一关系,而不仅仅是外部的依存关系。爱护万物,使之各得其所,乃是人性之善的重要表现,亦是人类的责任所在。孟子认为万物都是有价值的,自然界的内在价值与人的生命是紧密联系的。这种思想不仅启迪我们要弃自然中心主义立场,关心人类,热爱生命;而且提醒我们要转变极端人类中心主义观念,关注万物,热爱白然。

    3.现实背景—当时自然环境的恶化。

    如果说,人性之善和生态之内在价值是孟子生态伦理思想产生的内因或理论基础,那么当时自然环境的恶化则是其生态伦理思想形成的外因或现实依据。孟子认为,自从尧、舜、禹时代以来,自然环境经历了“恶化—良好—恶化”的变化过程。“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沱滥于天下,草木畅茂,禽兽繁殖,五谷不登,禽兽逼人,兽蹄鸟迹之道交于中国。”(《孟子·滕文会上》)且“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孟子·膝文会下》)在这样险恶的自然环境下,尧选拔舜来进行治理。“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泽而焚之,禽兽逃匿。”“禹疏九河,沦济漂而注诸海,决汝汉,排淮泅而注之江,然后中国可得而食也。”(《孟子·滕文公上》)由于人类战胜了自然灾害,从尧之时的“洪水泛滥、五谷不登”(《孟子·滕文公上》),到舜、禹之时的“人得平土而居之,教民稼稿,树艺五谷,五谷熟而民人育”(《孟子·滕文会上》),自然环境明显好转,人与自然大体上处于平衡发展的和谐状态。然而,随着人类的发展,人类不断繁衍生息,大量增加,“鸡鸣狗吠相闻而达乎四境”((孟子·公孙丑上》),自然环境日益恶化。对此,孟子以牛山为例进行了详细说明。孟子日:“牛山之木尝美矣。以其郊于大国也,斧斤伐之,可以为美乎?是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润,非无萌孽之生焉,牛羊又从而牧之,是以若彼灌灌也。”(《孟子·告子上》)牛山本来林木茂盛、风景优美,但是由于距离城市太近,树木被砍伐一空,甚至变成了牧场,牛踩羊吃,于是成了光秃秃的山包。面对当时自然环境不断恶化的现实,一生倡导“性善论”的孟子深感痛惜,并且在此基础上表达了“仁民而爱物”(《孟子·尽心上》)的生态爱护情怀。

    诚然,孟子当时的生态环境与尧、舜、禹时代相比确实有所恶化,然而,当代生态危机比那时更加严重。现在不仅很多地方树木被砍伐一空,森林面积大幅度减少,水土流失相当严重;而且河流受到污染,空气不再清洁,土壤出现退化,生物种类减少。面对如此严重的生态危机,我们更加需要重温盂子的生态伦理思想,强化生态伦理意识,加强生态环境保护。

    二、孟子生态伦理思想的核心理念

    孟子的生态伦理思想的核心理念是“爱物”、“时养”和“制用”,表达了浓厚的生态爱护情怀。

    1.爱物。

    孟子日:“君子之于万物也,爱之而弗仁。于民也,仁之而弗亲。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孟子·尽心上》)意思是说,君子对于禽兽草木万物,爱护它,却不用仁德来对待它;对于民众,用仁德来对待他,却不亲爱他。君子由亲爱自己的亲人,进而仁爱民众;由仁爱民众,进而爱护万物。

    “仁民而爱物”是一个蕴含深厚生态意味的命题。从盂子的性善论来分析,它包有仁爱之L的民众会爱护万物的思想。“仁民而爱物”命题揭示了“功至于百姓,’(仁民)要与“恩足以及禽兽,’(爱物)相统一的生态伦理思想。《孟子·梁惠王上》记载了孟子与齐宣王的一段对话,孟子对齐宣王说:“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这句话说的是,如今大王您的好心好意足以使禽兽沾光,却不能使百姓得到好处,这是为什么呢?言下之意,孟子主张推恩爱物必须与仁爱百姓相统一,不能顾此失彼。他说:“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无以保妻子。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已矣。”(《孟子·梁惠王上》)意即实施“仁民”和“爱物”这两种“推恩”美德,足以安定天下,不实施则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儿女。

    孟子对于万物有一种亲近感,尤其是对于动物,更有一种使命感,主张同情和保护它们,使它们不要受到“无辜”伤害。基于这种观念,凡是讲到猛兽不利于人类生存的地方,孟子都使用“驱”字而不是用“杀”字。

      2.时养。

    孟子的“时养”思想是其“爱物”思想的延伸与升华,它以维护人类自身生存、繁衍和发展为旨归,体现了孟子对人与自然万物和谐共生以及可持续发展的终极关怀。孟子的“时养”思想包括“时禁”和“养护”两个方面。

    在孟子看来,天虽高不可攀,变化莫测,但有一定的规律,“天之高也,星辰之远也,苟求其故,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孟子·离妻下》)人类不仅要认识自然规律,而且必须遵循自然规律。“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孟子·离妻上》)孟子把遵循自然规律视作“智”、“圣”的必然要求,“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则无恶于智囊。禹之行水也,行其所无事也。”(《孟子·离类下》)盂子把时的观念提升为重中之重的核心地位,“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磁基,不如待时,’(《孟子·公孙丑上》)。因此,孟子很重视自然界的生长之道,一再强调尊重农时。这里的“时”具有二重含义:一是指一切动植物依据季节变化而成长发育的生态规律;二是指人们必须遵循万物生长变化的生态规律,根据一定时序从事生产活动。孟子要求人们尊重自然万物生长的规律,“不违农时”,“勿夺其时”,(《孟子·梁惠王上》)“食之以时”。(《孟子·尽心上》)“不违农时,谷不可胜用也;数署不人垮池,鱼鳌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人山林,林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鳌不可胜食,林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送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孟子·梁惠王上》)

    孟子不仅主张“时”的观念,而且强调“养”的理论。孟子以为,人对于物,首先是“养”。山无草木之美,不是山的本性,而是“失养”的结果。“苟得其养,无物不长;苟失其养,无物不消。”他举例说,“拱把之桐梓,人苟欲生之,皆知所以养之者”,“虽天下易生之物也,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孟子·告子上》)孟子认为,人类要尽量减少向自然界的索取,保持自然界原有的面貌,从而养护好自然资源,使自然界万物繁育旺盛,维持良好的生态循环系统。因为自然资源,“可以取,可以无取,取伤廉;可以与,可以无与,与伤惠;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孟子·离姿下》)

    3.制用。

    孟子继承了所提倡的节制之德,要求人们“取之有度”、“用之有节”,珍惜资源,慎用资源。虽然这主要是从和角度来考虑问题的,但客观上能起到保护自然、保护动物的作用。例如,孟子的“仁政”学说反对“辟草莱,任土地”(《孟子·离姿上》)。在孟子看来,发展生产,提高生活,固然是仁政的体现,但是“辟草莱,任土地”会造成自然与生态的破坏,一旦自然环境被破坏,就会影响经济的发展。因此,发展生产不能乱砍滥伐,不能毁坏草地,而应当提高生产力水平,建立合理的土地制度;何况那些“辟草莱,任土地”的人,其实是为了聚敛财富,滥用民力,以满足统治者荒淫无耻的生活,而并不是为了人民。因此孟子又说:“今之事君者皆  日,‘我能为君辟土地,充府库。’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君不乡通,不志于仁,而求富之,事富莱也。”(《孟子·  告子下》)

    孟子不仅反对“辟草莱,任土地”,而且主张健康而正确  的生活方式,做到清心寡欲。他说:“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尽心下》)这里所说的“存”,是指心之所存,即存在意义上的“存”,“虽存乎人者,岂无仁义之心哉”(《告子上》)的“存”。这里所说的“欲”,是指物质欲望。孟子并不反对人的物质欲望,认为只有当“生”和“义”发生冲突而不能“兼得”的时候,君子才做出“舍生而取义”的选择;在一般情况下,则要将二者统一起来。但是,“寡欲”是人生存的基本原则,也是心性修养的重要原则。寡欲之人即使仁义之心有所丧,但不会丧失得很多;多欲之人即使仁义之心有所存,却存得很少了。

    三、孟子生态思想的理论拓展

    “仁民而爱物”的生态爱护情怀是孟子生态伦理思想的核心所在,孟子以此为基础,积极倡导“使民养生丧死无憾”的生态责任意识,以及人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生态情趣。

    1.“使民养生丧死无憾”的生态责任意识。

    孟子认为,“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林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孟子·梁惠王上》)诚然,“使民养生丧死无憾”是人类永恒的责任,那么,孟子为什么主张人类承担“使民养生丧死无憾”的生态责任呢?孟子认为,只有培养道德责任心,才能事奉好“天,’(大自然),他说:“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寿不贰,修身以埃之,所以立命也。”(《孟子·尽心上》)。“狗氦食人食而不知检,途有饿革而不知发;人死,则日‘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孟子·梁惠王上》)孟子痛斥道,由于浪费“人食”资源的行径而造成“途有饿草”遍地饿死人的景象,反而怪大自然“年岁不好”,这无异于拿着刀子杀了人,却还说“与我无关,是武器杀的”一样。孟子认为,大自然本来是可以为百姓黎民提供“不饥不寒”的衣食资源的,但是由于统治者们缺乏对大自然的生态伦理责任,造成了狗吃人食而人却饿死路上的惨剧,这不能责怪大自然,只能责怪统治者“罪岁”的错误行径。

    诚然,孟子“使民养生丧死无憾”的生态伦理责任观认识到人类靠天吃饭的重要性,提倡树立永葆自然资源造福于民的生态责任意识,这对保持人与自然的和谐、维护生态平衡和促进的可持续性发展的确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那么,如何培养这种“使民养生丧死无憾”的生态伦理责任意识呢?首先,孟子认为,“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国定矣。”(《孟子·离姿上》)因此,作为国家最高统治者的君王,必须“与百姓同乐”(《孟子·梁惠王下》),行“尧舜之道”。只有君王带头仁搜天下百姓,“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褥”(《孟子·梁惠王上》)树立起仁民的生态伦理责任意识,老百姓才会学习仿效,形成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伦理责任感。否则,“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矣。”(《孟子·离委上》)其次,孟子从其“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孟子·离委上》)的治国出发,要求重视家庭,通过家长对子女“申之以孝梯之义”,告诉子女们为了确保“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孟子·梁惠王上》),必须自觉培养对大自然的生态伦理责任,否则就是对家庭父母老人的不孝。因为“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孟子·万章上》)做好“天下养”,使父母和自己的同胞不饥不寒才是最大的孝子。在该里,孟子把生态伦理责任与“孝”联系起来,实际上已经涉及代际和代内伦理的间题。最后,孟子认为,培养“使民养生丧死无憾”的生态伦理责任意识,关键在于教育和自觉。因此,他从自己的性善论和“仁民”思想考虑,不提倡实施《伐崇令》之类的有关保护生态的严惩政策。

    2.人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生态审美情趣。

    生态是近年来才出现的新兴学科,然而人们早在古代就开始思考生态美的问题。根据《孟子》的记载,位于当时齐国都城临淄近郊的牛山,本来林木茂盛,自然景色非常优美,“人见其灌灌也,以为未尝有材焉,此岂山之性也哉?虽存乎人者,岂无仁义之心哉?其所以放其良心者,亦犹斧斤之于木也,旦旦而伐之,可以为美乎?”(《孟子·告子上》),但是,由于人们毫无节制地乱砍滥伐和放牧牛羊,森林和植被遭到严重破坏,美丽的牛山变成了一座光秃秃的荒山。孟子从牛山自然景色由美变丑,想到了人心的由善变恶,悟到二者之间的相似性,进而把性善说扩展到自然界,间接阐述了一些关于生态美的基本观念和思想。

    首先,孟子认为在遭受人为破坏之前,自然山水是美丽的。“糜鹿枚伏”,“于刃鱼跃”,(《孟子,梁惠王上》)那些尚未被人涉足,保持着原始风貌的地区,依旧山青水秀,人们能够从中获得美的感受。其次,孟子认为自然美与审美主体的道德品质是相互联系的。当人与自然完全融合在一起时,大自然能怡悦人的性情,陶冶人的情操,使人们感到惬意无比。所以当梁惠王站在池塘边,“顾鸿雁糜鹿,”(《孟子·梁惠王上》),问孟子“贤者亦乐此此?”(《孟子·梁惠王上》),孟子回答只有真正的贤者才可能享受其中的欢乐。最后,孟子坚持强调生态美有助于人的生存与发展。“牛山之木尝美矣”,(《孟子·告子上》)是因为山上有茂密的森林和绿色的植被,有了树木花草,则“鸟兽蕃焉,财用出焉”。正是在这一点上,孟子认为生态美对人类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不但可以和合阴阳、调节气候,而且也是草木、鸟兽的生存繁衍之地,能给人类带来不尽的财源,使人们养生送死,食用无优。人们只有保护自然的生机,维护生态之美,才能源源不断地供给人们各种物资。

    总体说来,尽管孟子“仁民爱物”的思想不能与当代保护主义理论相提并论,因为他所提出的“爱物”、“时养”思想,是为“仁民”进而为现实服务的,并未摆脱人类中心主义的意识。但是,孟子“仁民爱物”的思想确实与现代环保主义的某些主张一致,从这个角度上看,“仁民而爱物”这一古老思想对于现代社会正确处理人与自然关系有着不可忽视的参考价值和借鉴意义。目前,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日益破裂,两者之间的矛盾呈现出剑拔弩张的趋势。面对日益严重的生态危机,我们有必要深刻领会孟子“仁民而爱物”的生态伦理思想,对自然万物倾注式的道德意识和生命情怀,强调人类对自然万物的道德义务,树立永葆自然资源造福于民的生态责任意识,追求人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生态审美情趣,以实现人类与自然界的“双赢”,营造人与自然万物之间的和谐氛围,真正维护生态平衡,促进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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