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的体验性

时间:2020-08-29 11:46:41 哲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宗教的体验性

  一般情况下,宗教研究以现成的教理教义、教会教徒为对象。这种研究,可以称之为外部研究,其典型的学问形态即所谓的宗教或宗教学。“所有的宗教哲学,从根本上讲都无非是试图说出人等待与上帝相遇、人发现他的上帝的可能地点。”“宗教哲学对我们而言理应是对上帝启示之可能性的论证。”1)作为哲学的一种个别形式,宗教哲学离不开哲学的方法。不过,由于宗教哲学始终关涉个人性的宗教经验,宗教哲学家在自己的研究中多少都注入了自己的宗教经验。在此意义上,宗教哲学也是基于研究者的宗教经验的内部研究。;

  但宗教哲学不是宗教,哲学研究的方法根本无法企及宗教本身。因为宗教不属于一种学问形态而是一种精神样式。这种精神样式认定精神的信仰性,它和展示精神的形式性的、言说精神的观念的形上有别。;

  价值论把宗教纳入人的价值逻辑加以考察,从宗教的对象、、使命开出宗教的内涵。它不否定宗教哲学对于理解宗教的价值,而是去除关于宗教的哲学沉思成份,直接切入由对象、语言、使命组成的宗教内在结构,探明它们三者的差别性与相关性。;

  在人的客体化本源中,宗教是人的生命意志彼岸化的产物。每个人都有对自己的生命意志彼岸化的需要,因而每个人无不蕴藏着宗教感。真正的宗教,发源于人的心灵深处。人的死亡,使此岸的生活价值、意义变得有限;而有限的生命,只有在托付于无限时才带来内在的安全感和稳靠感。没有这种对无限的托付,人的存在将是飘摇不定、前后不稳的。宗教内在地构成人的存在性的一部分,因而有人,便有宗教,正如人对艺术、形上的永恒需求一样。;

  意志既不象理智那样确立差别,也不象情感那样使差别融为相关。在相关性的情感和差别性的理智之中,意志承诺它们以现实的可能性。在描述意志在人格中的作用时,法国哲学家马利坦写道:意志“规定它自己;即是说,意志使理智从那种不能有效规定意志活动的玄思地——实践的判断过渡到唯一能有效规定这个活动的实践地——实践的判断。正是意志借一种起于人格深处的活动,借一种人之作为人的活动,而在其间发生作用,并且在其中,实践的命令在造物中与创造的命令有着最大可能的相似。”2)意志使人成为人获得现实性的基础,它从虚无地平线上生起人的存在现实。人的存在,除了理智的、情感的作用外,便是意志的作用及意志的功能所造成的。;

  我们所说的意志,指个体生命发出的意志,而非一个纯粹关于意志的观念。意志不是观念,它是同个体生命相结合的、根植于生命的生命意志。在广义上,生命的生长离不开意志;在狭义上,人的存在和生命意志相关为一体。同人的生命理智、生命情感一起,生命意志生成人的存在的客体化本源。;

  生命意志继承了生命植物的生长性、生理动物的生存性,以人的意识生命体、精神生命体、生命体的生成为目的,用人的存在筑起人类栖居的大地。;

  生命意志展开自身的方式,一是此岸的,一是彼岸的宗教。;

  宗教以彼岸化的生命意志为对象,它是人的生命意志在彼岸化中留下的综迹。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彼岸化差别于人们通常所说的将来化。将来作为时间之维,是现在时段的延续。它和时间中的现在一起构成时间。彼岸相对于此岸而言,因此不在此岸的时间中和此岸的将来中。作为领纳彼岸、由彼岸光照的此岸,完全依存于时间中的现在之维。彼岸在现在中呈现自身为此岸。至于如何呈现,每种宗教形态都对此做出了不同的回答。但是,不管每种宗教形态的答案有多么相异,其共同性大于其差别性。这种共同性,构成个别宗教形态的宗教性。生命意志的彼岸化,便是这样的共同性的规定之一。;

  生命意志的彼岸化,使人必须预设一个根本差别于人的生命意志的全能意志。人的生命意志的尽头,它的作用、功能的边界是死亡。在每个人死亡之际,其此岸的生命意志将无能为力。于是,在人的存在中,人寻求一个能够提升自己的全能的彼岸意志,让他构筑起生命不再死亡的希望。所以,彼岸的全能意志、无限意志最大的特征就是对死亡的征服。如果彼岸意志受死亡限制,并屈服于死亡的能力之下,那么,这样的彼岸意志已经沉沦为此岸的生命意志了。生命意志在其中的彼岸化就只是一个幻想。在人的有限性意义上,人所预设的彼岸意志最终沦为一个假定,有限的人预设的彼岸意志将是有限的,而有限的彼岸意志对于死亡无能为力。因此,人所预设的彼岸意志,只有建立在某种全能意志的承纳上才获得了其真实性的根基。从这里,宗教以人追寻全能意志的道路必须颠倒为全能意志对人的追寻。生命意志的彼岸化,无非指人对彼岸的全能意志的承纳。;

  全能意志的全能性,不但表现在对此岸的有限性——死亡——的绝对限定上,而且承诺此岸人生的内在根基。这种根基,建立在此岸之上的彼岸上,而非时间中的将来之上。宗教由此关涉到人生的不朽问题,它把人的有限生命引渡于无限中。;

  全能意志介入时间中的个人的生命意志,但它不是从时间中介入时间,当然也不是从时间中的未来介入时间中的现在。因为,从时间而来的全能意志受制于时间本身,它只不过是时间中的生命意志的一种特殊形式。全能意志若是全能的,其全能性就在于对时间的超越,不但是对过去之维的超越,而且是对未来之维的超越,是基于时间中的现在之维对个人生命意志的承诺。那种把自我理解为对过去的接受和对未来的献身的观点,以及将本真的现在规定为现在对过去、未来开放形成的统一体的思想,其结果将抹去终极信仰的彼岸性。3);

  根据时间论,现在仅仅为终极信仰呈现之在,而非简单的对过去的承受、对未来的献身。生成着现在的个人的生命意志,始终和彼岸的全能意志发生内在的、不可缺少的关联。倘若个体生命的存在中缺乏指向彼岸全能意志的根本向度,其沉沦于时间中的命运就不可避免。这样的个体生命在时间中被时间所淹没,最后一劳永逸地消失于死亡中。;

  宗教以生命意志的彼岸化为对象,这意指:宗教将个人的生命意志和彼岸的全能意志联系在一起,而且,我们从前面的逻辑展示中看到全能意志对于个人生命意志的内在必要性。生命意志若要使意识生命体不消失于虚无、死亡中,它就必须在彼岸化的进程中存在,即在自我否定中承纳全能生命意志的在下承诺。宗教对象的体验性,表明个人的生命意志如何具体经历彼岸的全能意志的否定性接迎。任何个人之外的人,包括他最亲近的友人、爱人、亲人,都无法替代他本人去同彼岸的全能意志发生了关系。他们只能将某个人带到全能意志面前,告诉他承纳全能意志的必要性,让他明白全能意志对于个人的生命意志存在的必然性。至于他本人是否愿意献上自己的生命意志迎接全能意志的主宰,这完全属于他个人的事。他必须作出决定,是认信或拒信全能意志。这种决定本身,只能出自他个人的生命意志的决断。一旦人选择宗教这种精神样式为通达彼岸的途径,他将内在地经历自己的生命意志的决断,并在决断后使自己的生命经历根本的转向。他从一个和彼岸全能意志无关的人,转向为一个与之息息相关的人,从一个旧人转变为一个新人。这新人住在他所承纳的全能意志里面,反之,全能意志也住在他的个人的生命意志里面。通过对他的生命意志的转向,改变他的生命的存在方式,用基督徒的话说,就是“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4)对于基督徒言,基督便是其彼岸化的全能意志,祂也拥有全能意志的根本特征,这即是基督战胜死亡,从死里复活。这样的基督一旦为个人所接受,对于接受者而言,祂将赐与他们新的生命。但是,个人和基督的关系,必须由个人的生命意志须知出决断。谁也无法代替某个人做基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