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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马克思的历史概念
论文摘要 在西欧人眼中,历史是一个宏大的概念,它意味着作为类或群体的人的变迁过程,单个人只是历史构成中微小的一份子。而在马克思看来,历史不但是一个社会生产过程,更是一个个体生成过程,历史特别意味着感性个体的内在提升,个人的人生本身就是一部历史。
论文关键词 马克思 历史 感性 对象性
人们向来对马克思的历史概念误解颇多,要澄清这一误会需要从历史概念的历史形态和马克思思想总体出发来考察。
一、历史概念史
什么是历史?这个问题可以换一种提法,即历史就其本质而言,是指个体的还是群体的?其答案的变换本身也经历了一个历史过程,而且还在感性的实践中留下了整个人类都难以磨灭的记忆。
在英文中,“history”意味着两层含义:(1)(某人的)履历或者经历;(2)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在德文中,“Geschichte”也意味着两层含义:(1)故事、纪事或者往事;(2)历史、发展史。在中文中,“史”同样意味着两层含义:(1)个人的某种经历;(2)自然界、人类社会或某些事物以往发展的进程或过程。
“history”和“Geschichte”有着同样的意指,这是很好理解的,因为这二者不但有着同样的观念史,而且拥有同样的观念转变史。这个转变不是别的,而正是这个语词的核心意指由第一层向第二层的转变,即去感性化。这一点,黑格尔说得很清楚:“观察历史的方法,大概可以分为三种:(1)原始的历史。(2)反省的历史。(3)哲学的历史。”这三种历史观念构成先后继起的次序。在希罗多德和修昔底德的时期是原始历史观念的时期,即以第一种含义呈现出的历史概念的原初形态。人们的叙述“大部分是他们亲眼所看见的行动、事变和情况,而且他们跟这些行动、事变和情况的精神,有着休戚与共的关系。他们简单地把他们周围的种种演变,移到精神观念的领域里去,这样外在的现象便演成了内在的观念。”这种历史是与他们自身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因为这些行动、事变和情况是具有感性形式的具体事情。人们从这些具体事情中直接得出感性的经验,并将其融入到自己感性的生活实践中去。人们的内心状况在其所知范围内与外在世界构成直接的感性同一。而当历史观念取得了反省的形式,即历史的写法演变为反省的历史之时,历史观念便具有了超感性的形式,从而“这种历史的范围是不限于它所叙述的那个时期,相反地,它的精神是超越现时代的。”并且,“研究历史的人大都目的在对于一个民族,或者一个国家,或者整个世界的全部历史——简单的说来,就是对于我们所谓普遍的历史,考查它的梗概。”这种历史首先意味着一种转变,即历史这种最为感性的现实被概括为抽象的形式,历史这种最具生成性张力的与人的内在之维最为亲近的那种本质被置换为脱离感性实践的抽象理论。而理性的历史——不论黑格尔本人对之有何种设想和规划——就其现实展现的层面而言乃是外部的实体社会历史的完成。换言之,也就是理性对感性的统治的完成,以及全体对个体统治的完成。而这种转变和完成正是近代的产物。在中国,传统的历史方式始终是记录和感性个人直接相关的感性事件,从《史记》到《清史稿》,始终以人物传记的方式构成其主体部分,这种写法保持了历史之本源的那一维度。也正因如此,被黑格尔认为“它客观的存在和主观运动之间仍然缺少一种对峙,所以无从发生任何变化,一种终古如此的固定的东西代替了一种真正的历史的东西。”豐这就是“dieGeschichte”和“历史”之间的本质差别,这种差别在古希腊时代是没有的。这种差别在本质上并不是东西方之间的空间性差别,而是历史从其双重维度转变为单一维度的时间性差别,因为中国的近代现代社会史正是一部向西方历史融汇的历史,这是众所周知的。
有必要对这种转变的意味作出进一步的追问。在现代意识形态中,人们习惯用社会来概括个体。其后果显然是将外在的实体社会历史作为整个历史来看待,而感性个体则堙没不现了。正因为如此,马克思的历史思想长期以来被许多人看成是“看不见人”的历史。果然如此吗?对此,我们有必要把感性个体或个体的感性从历史中追究出来,有必要理清这一状况和人的异化的关系,从而发掘出马克思历史概念被隐蔽的一维。
二、马克思的历史概念
当我们说一个人的发展是一个过程之时,只不过是说出了一个常识而已,然而这一常识却包含着深刻的思想。一方面,历史的各种条件在历史发展的每一阶段上都是发展着的、为各个新的一代所承受下来的生产力的历史,从而也是个人本身力量发展的历史。而另一方面,所谓“承受”,又是有条件的,它不仅仅是意味着这个承受者是在以往生产力和社会条件的基础上的,更重要是表明往昔那些人们由以达到其生产力水平和创造出其社会条件的基本感性经验必须在这个人的感性实践中重新操练过至少一遍。生产力是不断发展的,这一点已经被人们背诵了下来,可是生产力发展的条件是什么?生产力是指人们改造世界的能力,能力的获得当然是不是绝对的而有条件的。在一个人的生命之初,他比任何其他物种的幼仔都脆弱,生产力的传承乃是要通过一生的学习。任何人都承认21世纪的生产力要远远高于12世纪的生产力,可是却没有人会愚蠢到认为21世纪的人都比12世纪的人更聪明。任何一种新的生产工具的产生都是基于人对某种新的实践方式的相熟,也就是基于感性个人对自身与对象之间的新关系的相熟。而后人要传承这种相熟,就必须亲身加以体验,从而才有可能有所领会。马克思明确指出:“正如一切自然物必须形成一样,人也有自己的形成过程即历史,但历史对人来说是被认识到的历史。因而,它作为形成过程,是一种有意识地扬弃自身的形成过程。”而“一切意识都是现实的个人的意识。”既然如此,那么历史当然首先发生在感性个体。可见,当今人们将历史理解为整体或群的运动,显然忽略了感性个体的前提。
我们知道,马克思以感性对象性扬弃了一元论。这本质上是放弃范畴论的逻辑的方式,而对个体和对象做出实践——即感性对象性的活动——的规划,这种实践的规划在时间中的实现就是历史,个体(主体性)的历史就是内在历史,对象(客体性)的历史就是外在历史。而所谓“实现”,就是二者之对象性关系的演历。
三、历史概念的两重规定
内在历史和外在历史是同一个世界历史的两种表现形式。而我们通常所谓的历史,只是外在历史这一维。
外在历史是将时间性纳入到空间性之中。由于近代以来的历史竭力于对世界进行数学构想,从而空间被几何学均质化,生命被生命工程均质化,知、情、意被心理学均质化,从而在历史学中完成了对时间的空间化和均质化。最终,人们以量化的方式完成对一切质的把握。感性个体只被认作抽象历史概念的一个微小部分,而人们所谓历史,重要的是只政治和社会的变化,即外在历史。宏大的叙事方式就是外在历史的感性本质,而宏大的叙事方式正是资本的历史学表述。只有影响到生产效率的事件才是宏大事件,才能够在表述中具有宏大的语感,才成其为历史。这就是人们对马克思唯物史观的最大误解。我们知道,社会阶段的划分是以生产力为主要标准的,而生产力是指人们改造世界的能力。可是,改造世界一事究竟令人感到幸福还是堕落和痛苦?这便不是外在史观所关心的和能够回答的了。对改造世界这一行为求之若渴的态度在近代以来才出现,因为它正是资本扩张的需求。这种需求要求历史将人的感性需要排除到视野之外,换之以效率标准,这就是人们所理解的生产力概念。而马克思所要肯定的生产力概念首先是内在历史,以及通过内在历史而确立的感性的外在历史。因为“真正的历史…是感性的自我诞生、自我发展的历史,它因此同时就是一部社会存在的自我诞生、自我发展的历史。感性、社会与人的对象性活动这三者,是同一回事,它们构成真正的历史性,即构成人在对象性存在中自我诞生的历史生存。”
内在历史是将空间性纳入到时间性之中。马克思明确说到:“历史对人来说是被认识到的历史”。历史不单单是人类史,更不单单是庸俗意义上的社会史,因为在对象性语境中,离开内在历史的外在历史只是一种空洞的抽象。内在历史不是一种变迁,而是一种凝聚,它表明人的存在并不仅仅是历史的一部分,就现实的个人而言,历史就是一个人的精神历程,一切东西之所以成为历史的,都是因为它与人对自身生命过程——即生活——的理解相关。离开这一相关性,物质与意识等等都无从谈起,因为“非对象性的存在物是非存在物[Unwesen]。”内在历史的形成是与外在历史的现实条件相关的,这一过程是人的形成过程,是实践的过程,是外在历史的全部意义。因此马克思说:“全部历史是为了使‘人’成为感性意识的对象和使‘人作为人’的需要成为需要而作准备的历史。”人在对象中发现自身的生命本质,并且发现这种生命本质得到对象的肯定,则这一实践过程是积极的外化。这种外化同时也是对象向人的内在历史的内化,因为它与人相熟。这种相熟是历史性的,而不仅仅是经验的。因此,每个感性个体的历史性都只能通过感性实践的方式在对象中获得,这种获得的方式和条件由于对象的不同而有着质的不同,从而这种差异是质的差异,是不可量化的差异。这种差异表明人们“只能用爱来交换爱,只能用信任来交换信任,等等。”很显然,内在历史的时间性绝不是均质化的,即使在其为异化的外在历史所异化的条件下,它依然保有一定的情绪,依然有来自生命之历史深处的隐秘的冲动,因此“自我异化的扬弃和自我异化走的是同一条道路”。不难理解,内在历史和外在历史的实现是一个现实的过程。它既不是已然的现存,也不是遥遥将然,毋宁说它始终方兴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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