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经》的生态伦理思想

时间:2024-10-16 14:40:12 论文范文 我要投稿

《太平经》的生态伦理思想

  论文关键词:《太平经》 生态伦理 思想

  论文摘要:《太平经》是汉代道教经典,其中蕴涵了丰富的尊重自然、尊重生命和尊重万物的生态伦理思想,这些思想对于加强生态文明建设具有借鉴意义。

  一、尊重自然

  《太平经》认为自然是产生万物的母体,对自然应予以尊重。这里说的自然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指自然界有其“客观规律”,人类应遵守和顺应这种“自然规律”;二是自然作为人和万物的母体,人应当尊重和保护。

  首先,人类要顺应自然。《太平经》认为:自然事物的变化是自然而然的,没有也没必要加上外力的干涉,更不需要人为的打扰:“自然者,乃万物之自然也。

  自然之法,乃与道连,守之则吉,失之有患。天地之性,独贵自然,各顺其事,毋敢逆焉。

  天道不因自然,则不可成也。故万物皆因自然乃成,非自然愿难成。[1](P701)可见,自然即是“道”的本性,是道的别名而已,“道已毕备,便成自然。ff[1](P472)既然自然之道不可违,怎样做才能“顺应自然”呢?在《太平经》中表现为“守道”。所谓道即自然。“自然守道而行,万物皆得其所矣。天守道而行,即称神而无方。上象人君父,无所不能制化,实得道意。地守道而行,五方合中央,万物归焉。三光守道而行,即无所不照察。雷电守道而行,故能感动天下,乘气而往来。四时五行守道而行,故能变化万物,使其有常也。

  万物各有其“性”,人类所做的应当是“物便其所”,否则,如果违背了这种天地之性,或逆此自然之势,便会带来危害。故《太平经》说:“天地之性,万物各自有宜。当任其所长,所能为,所不能为者,而不可强也;五土各取其所宜,乃其物得好且善,而各畅茂,国家为其得富,令宗庙重味而食,天下安平,无所疾苦,恶气休止,不行为害。如人不卜相其土地而种之,则万物不得成竟其天年,皆怀冤结不解;因而夭终,独上感动皇天,万物无可收得,则国家为其贫极,食不重味,宗庙饥渴,得天下愁苦,人民更相残贼。

  对“天地之性”,“当任其所长”,不能为而不可强也,即不可将人类的主观愿望强加给自然界的事物,违反其“天性”,否则导致“万物不得成竟其天年。”太平经》的这种顺“天地之性”则昌,逆之则亡的观点已被后代无数事实证明。正如恩格斯所说:“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对自然界的胜利。对每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

  其次,人类要尊重自然。《太平经》认为,人和其他万物一样是自然的一部分,正是自然造就了人类,故人类应尊重自然。这里的自然是指天地自然,在《太平经》中表现为“天父地母”的思想。天地是人类和万物的父母,正像子女尊重父母长辈一样,人类理所当然的应当尊重人类和万物的父母—天地自然。尊重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万物遵循则生,违背则死,强调了天父地母的神圣性:“夫天地中和凡三气,内相与共为一家。天者主生,称父;地者主养,称母;人者主治理之,称子。为子乃当敬事其父而爱其母。”

  天地生物,人负责管理万物,不但如此,就象子女对待父母一样,人也应该敬父爱母。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是不孝之子。对不孝之子天地会以凶年的方式给予警告:“天地乃是四时五行之父母也,四时五行不尽力供养天地所欲生,为不孝之子,其岁少善物,为凶年。人亦天地之子也,子不慎力养天地所为,名为不孝之子也。”

  不孝之子常做出伤害天地父母之事,对这种不孝之子的恶行,天地也会予以处罚,《太平经》说:“人乃甚无状,共穿凿大地,大兴起土功,不用道理,其深者下著黄泉,浅者数丈。母内独愁患,诸子大不谨孝,常苦忿忿捆恺,而无从得通其言。……故天地最以不孝不顺为怨,不复赦之也。”

  这里描述的是汉代流行的善恶报应思想,当时的人们并非是从生态伦理的意义上去认识天父地母的,但其思想的内涵仍然是强调人对自然法则的遵循和敬畏,这和现代生态学尊重自然的原则在本质上是相一致的。

  二、尊重生命

  在道家的视野中,对生命的尊重是其最终的追求。表现在《太平经》中,一是好生,二是贵生。好生体现在道的特性—道生万物中,道本身就是生生不息的母体,生是道的重要体现,道不仅是人类之母体,也是万物之母体。《太平经》重人之生,亦重生物之生;因乐生,故恶死、畏死;因好生恶死,故把生看做最珍重之物。《太平经》的这些对生命尊重的思想和方式正好和现代生态学“敬畏生命”的思想有很好的一致性。

  好生。《太平经》继承了先秦道家“道生万物”的思想,认为道是天下万物的母体。道本身就含有生生不息之义。在《太平经》中,“道”不仅是最高的本体,是“万物之由”,[3]f而且道生万物,并不居生之功,把道的好生之德的特性进行了更为明确的表达。为了突出强调生是道的特性,《太平经》中把生喻为天地之德,把道德与天地相配,旨在说明道兴则万物生。“子以何天道得伤,道者,天也,阳也,主生,德者,地也,阴也,主养;万物多不能生,即知天道伤矣;其有不生者,即知天克有绝者矣。一物不生一统绝,多则多绝,少则少绝,随物多少,以知天统伤。夫道兴者主生,万物悉生,德兴者主养,万物人民悉养。”

  《太平经》在说明“道”生万物的过程时常借助于“一”和“元气”等概念。“一者,数之始也;一者生之道也。“物始于元气”“故天者名生称父,地者名养称母。不论是“一”还是“天”、“气”等概念,都是对道生万物的具体发挥,都包含了“道”所具有的生生不息的生命意识和好生之功能。这种生生不息的生命意识在《太平经》中更直接地表现为人类对生命的代代相传,如果没有了道生万物、万物也以生相传的功能,万物包括人类的种族繁衍就会终止,则生的功能就会丧失:“今天乃贵重传相生,故四时受天道教,传相生成,无有穷已也,以兴长凡物类。

  “道乃主生;道绝,万物不生;万物不生则无世类,无可相传,万物不相生相传则败矣。

  正是基于道的生生不息的永恒相生相传性和万物相传相生的需要,《太平经》认为男女必须结合以繁衍人类,以相生相传。如果男、女任何一方减少都会导致男女失衡,故反对残害妇女,反对男女独身。“今天下失道以来,多贱女子,而反贼杀之,今使好少于男,故使阴气绝,不与天地法相应。“夫贞男不施,贞女乃不化也。阴阳不交,乃出绝灭无世类也。二人共断天地之统,贪小虚伪之名,反无后世失其实核,此天下之大害也。可见《太平经》不仅重视个体之生,更重视群体之生。不仅如此,《太平经》对生命的重视还表现在好生恶死、乐生恶杀方面,表明了对生命的热爱。“故理之第一善者,莫若乐生。人最善者,莫若常欲乐生,汲汲若渴,乃后可也。

  由上可以看出,道是万物之母体,道是人们追求的最高目标,修道好道即是好生;生是善的是美的,是人们共同追求的目标,故人皆乐生好生,人们追求的最善即是乐生;死是人们不愿面对的,是人所畏惧的,故人皆恶死。

  贵生。道家哲学本身就是一种以生为核心观念的哲学。《太平经》中“生”更是占据了至高无上的地位。生比各种物质财富都珍贵,比帝王将相之位更值得珍惜。人们把“贵生”作为修仙学道的终极目标:“要当重生,生为第一。“天地之性,万二千物,人命最重。人居天地之间,从天地开辟以来,人人各有一生,不得再生也。这种生命只有一次,没有第二次的贵生态度,把现实中人们对生命的珍惜突出地表现了出来,同时也凸显了天地之间人为贵,且最贵是生命的道家重现实今生的核心观念。这种观念在《太平经》中被反复强调:“人居天地之间,人人得壹生,不得重生也。重生者独得道人,死而复生,尸解者耳。……凡人一死不复得生也。”“绝洞弥远六极天地之间,何者最善?三万六千天地之间,寿为最善。

  《太平经》重生的思想还表现在“好生恶杀”上,对生命的珍惜就是反对杀害、残害生命。“夫天道恶杀而好生,蠕动之属皆有知,无轻杀伤用之也”可以看出,道家的好生不仅对人,而且是对“蠕动之属”,由对人的生命的珍重扩展到对所有动物,甚至还包括“植物”在内的一切大地上的万物生命的爱护。“去天以真要道生物,乃下及六畜禽兽。夫四时五行,乃天地之真要道也,天地之神宝也,天地之藏气也。六畜禽兽皆怀之以为性,草木得之然后长。”

  六畜禽兽和“草木”都是平等的生物,其生命都应平等地被保护和尊重。对生命珍重的另一个表现就是减少刑罚,反对滥施酷刑、践踏生命的行为。《太平经》主张崇尚道德,以德治国,反对刑威:“刑者其恶乃于天,逆阴阳,蓄积为恶气,还伤人……好用刑乃与阴气并,阴者杀,故不得大寿。《太平经》进一步从重视生命的立场出发,反对刑、杀,反对乱加罪名,滥施严刑,认为重刑子人等于是灭绝人类的行为。“神圣为法,不可一旦予人重刑,灭人世类”。即使有人违法犯罪,也不能连累家人和他人:“人有过莫善于治,而不陷于罪,乃可也。其次,人有过触死,事不可奈何,能不使及其家与比伍,乃可也。其次,罪过及家比伍也,原指有罪者,慎勿尽灭煞人种类,乃可也。

  三、尊重万物

  《太平经》认为万物都是由道所生,把人与宇宙间其他的万物都看作是处于平等的地位,没有贵贱之分:“元气行道,以生万物,天地大小,无不由道而生者也。”在《太平经》中,“我”做为人类中的一员,与其他万物同为物,在主体上是平等的,物非因人的存在而存在,物均有其各自的独立性。这明显地是对庄子“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思想的进一步发展,是以天地万物平等的眼光,从万物运动相通的角度看待万物,认为万物都是一体的,都统一于道。正是因为万物统一于道,由道所生,故而是平等的,是没有贵贱和等级差别的,在此基础上《太平经》认为每一事物都有其适用的范围,只有依据事物的性质和功能才能尽物之用。以“适宜”作为万物齐一的标准,得出了“物无贵贱”的结论。显然这里“物无贵贱”的结论是对庄子“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以俗观之,贵贱不在已”的改造和发展。《太平经》重在强调万物各有其所能,也各有其不足,若用其所“适”,则万物齐一。万物的贵贱是相对的,不是靠金钱来衡量的。可见,万物天然是平等的,物的贵贱是人为的。与先秦道家从纯理论上提出“物无贵贱”的思想相比,《太平经》在强调“万物平等、物无贵贱”的同时突出了人的地位。《太平经》中所讲天父地母,共生万二千物,人主治理之,也是说明天地生物后,由人来管理,从而使人在万二千物中的身份成为最高。其中说到:“人无贵贱,皆天所生,但绿籍相命不存耳。“人者,是中和万物之长也。《太平经》在讲万物生而平等的同时,是相对的,是对先秦道家“万物齐一”的绝对性平等的继承和发展,融进了儒家思想的成份,更突出强调了人在天地和万物之间的主体地位。当与世间除人外的万物比较时,人是作为除天地之外“治理万物”的主体,起的是中和万物的作用,人为万物之长是由于其拥有其他生物不具备的智慧,只有人才能胜任调和万物的角色。“民者主为中和谭,中和者,主调和万物者也。值得一提的是,这种“人为万物长”的观念与西方的人类中心主义强调的人主宰世间万物的思想有着天壤之别。西方人类中心主义虽然也是建立在人为万物之灵的观念之上,但它注重的是人与其他生物的对立。如亚里士多德认为:“植物活着是为了动物,其他动物活着是为了人类,驯化动物是为了役使它们,当然也可以以它们为食;至于野生动物,虽然并不是全部都可食用,但有些还是可食的。此外,它们还有其他用途,可以把它们制成衣服和工具。如果我们相信世界不会没有任何目的地造物,那么,自然就是为了人而造就了万物。这是典型的把人和其他生物对立起来,认为万物生来都是为人类服务的人类中心主义的观点。在亚里士多德看来,除人之外,其他动植物只有工具价值而没有其他价值,人就是万物之中的主宰。与此相反,道家主张人为调和万物的管理者的观点正是因为人和天地一样具有好生之德和仁慈之心,并没有支配役使其他生物的思想,人担当起的这一角色是为了让天生地养的万物更好地生存。

  “上君子乃与天地相似,故天乃好生不伤也,故称君称父也。地以好养万物,故称良臣称母也。人者当用心仁,而爱育似天地,故称仁也。此三者善也,故得共治万物,为其师长也。

  “人本生时乃名神也,乃与天地分权分体分形分神分精分气分事业分居,故为三处。一气为天,一气为地,一气为人,余气散备万物。是故尊天重地贵人也。

  《太平经》这种“调和万物,共治万物”的思想并未构成西方的人类中心主义。它没有把其他生物的存在看成是为人类而生的工具,而正是因为人比其他生物多了一点“智慧”,才可以更好地担负起管理天生地养的万物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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